到他的眼睛。
这样的深夜里,他的眼睛没有平时的狂放不羁,黑深得像一池潭水,波澜荡漾。
“江菲。”
他哑着嗓子呼唤,滚动的喉结下,好像压抑了很多的话语,却始终没有说出。
浅色的薄唇在灯光下诱惑而感性,缓缓凑近时,有男子的阳刚气息扑到鼻尖,让江菲紧张得屏住呼吸。
他想亲吻她?
下意识地想别过脸时,原智瑜的唇已顿住,散漫的笑弧轻轻地化了开去。
“再见。晚安。栗”
他低低地说。
腰间结实的肌肉在她掌间迅捷滚过,他已转过身,走向楼道口。
走到灯光之外,原智瑜从口袋中掏出了烟盒,取了一支夹在手中,拿了打火机像要去点,却迟迟点没按下。
绿化带上的玉兰树正笼在他头顶,那高大的身影立在那片阴影下时,浅颜色的衬衫白得炫目。
电梯上去了,又下来了,一对青年夫妻走了出来。
普普通通的容貌,朴朴素素的打扮,也许清贫得只剩下这里某个小小的安身之所,但他们相偎着,说笑着,相携着手离开楼道,看来平凡却快活竣。
他们应该是去吃夜宵的吧?
南京的小吃很多,不管是五元一碗的兰州拉面或刀削面,还是一块钱一串的臭豆腐或烤羊肉,想喂饱自己的肚子并不难。
原智瑜或江菲甚至比他们幸运很多,即便有事无事泡泡吧,玩玩k厅,也不会明显影响已有的生活质量。
沉默地望着他们从身畔走过,原智瑜的身躯有些僵硬,夹在指尖的香烟慢慢拗折,断裂,然后,被他狠狠往外一甩。
用力之大,连打火机都飞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到了花木丛中,无声无息。
扭头再看向电梯口,灯依然亮着,穿着平底拖鞋的江菲看来很疲惫,没有了一向高昂的气势,连望向那对夫妻的眼神都有些游移,神游物外般怅惘着。
看到原智瑜站在原地望向她,她才低一低头,步入早已敞开的电梯。
楼道口的灯灭了。
她和他刚才梦呓一样的话语,都已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也许,根本就是一场安静而不真实的梦吧?
或者,连那样的相拥只是插播的广告,与连续剧本身的剧情无关。
我爱你,可谁也别当真。
远处的高楼,美丽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着,通宵不熄;几条有名的商业街上,盛世繁华中的笑语喧哗随处可闻。
这古老的城市也越来越喧嚣了。
膨胀了的欲望四处充斥,她不能幸免,而他,同样不能幸免。
谁也不用苛责谁。
他苦笑一声,低了头钻进自己的车。
chapter08-恋爱是幸福地走入共同的坟墓
江菲没有去栖霞山。
栖霞山的明征君碑、万佛崖以及舍利塔,对她这个在南京已经呆了七八年的人来说早已没什么希罕的,大学里便组织过郊游了。
也许许彦霖这个土生土长的南京人更不希罕,他要的,也只是可以唤起两人美好情愫的环境而已。
早晨看脚底时,很快愈合的伤口应该不会影响行走,倒是头上的肿块未消,肩背部更有好大一块淤青。
想起原智瑜所说夏天伤口易感染的话,她决定打电话向许彦霖“请假”。
“彦霖,今天不去栖霞山了吧?”
“怎么了?”
“我……昨天和人打架了。”
“打……打架?”
“呵,遇到个小偷,一时手痒,把人扁了一顿,不过好久没运动,我自己打人也打得腰酸背痛,不想去爬山走路了。”
许彦霖笑起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让你遇着!你在哪和人打架了?”
江菲记起昨晚从医院出来时还接过他电话,说了平安回家的话,那是不能提那之前打架了,只得说道:“就在咱家小区门口,一小偷在公交站台上偷一女孩的钱包,我正好瞧见,正好上去松松筋骨。”
“你也真是的……”许彦霖抱怨,“也不知玩到什么时候回去的,还告诉我没喝酒,怎么把车停在酒店那里了?”
“啊?”江菲郁闷,“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出门了,刚去一个朋友那里拿东西,正好经过了那家酒店。你那车特宽,我一眼就瞧见了。”
“呃……我是喝了点酒,是让……朋友送我回来的,怕你担心,所以没和你说。”江菲吱唔着,忽然想起他前面半截话,忙问道,“你出门?去哪里了?”
许彦霖微笑,“你说呢?”
有短促的喇叭声从敞开的阳台窗户隐约透入。出现得太巧,让江菲不得不和他的电话联系在一起,“你……你到楼下啦?”
“嗯,本想接你出来一起吃早饭。既然你不想出门,那我去买些带上来吧!”
chapter08 恋爱是幸福地走入共同的坟墓(二)
江菲看看客厅卧室一团凌乱的模样,忙说:“不用,不用,我就下来,你等着,我换下衣服,五分钟!”.
匆匆挂了电话,飞快地换衣梳头化妆时,她怀念起以往和水凝烟一起住的日子了栗。
她从来不像水凝烟那样擅于打理家务,更和温柔可人沾不上边。
像水凝烟那样的女孩,才是大部分男人心里最合适的爱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