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上百个耳光,也已还不回她的那份幸福。
林茗看她神情,立刻猜到她又想起了什么,心里一阵冲动,忽然说道:“凝凝,我不是闻董的外甥。”
“哦?”水凝烟抬起头,清澈的眼对住他,等着他的回答。
“我是他的……”
他是他的继子竣。
只要说出来,水凝烟便能立刻猜到闻董那个得了骨癌死去的儿子,就是她心爱的盛枫。
所有的谎言,不攻自破。
可是,这双眼睛,这双本该像泉水一般汩汩流动生机勃发的眼睛,在五年前失去灵动后,从此又会被另一层阴霾掩盖。
而他自己,并没有把握为她除去这层阴霾。
看着她仍在等待他说话的神情,他低低地说:“凝凝,我为我曾向你做过的一切道歉。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水凝烟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涌起一层水雾,哑着嗓子说:“其实……我更想见一见盛枫。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不该信了别人的话和我分开。盛枫……在哪里?还在法国吗?”
林茗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从哪里为她找回盛枫?
世上最不能把握的,就是命运;命运转轮里最让人留恋的,就是爱情。
她的盛枫已在不可测的命运中来过,又带了最留恋的爱情离开。
林茗的头发未及吹干,依然湿漉漉的。
发梢的水珠攒得越来越大,终于滑落,滴在水凝烟光洁的前额。
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拇指为她擦干。
指上的温热,忽然就换起了水凝烟更多温暖的回忆,泪水便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林茗吸一口气,眼神蓦地揪痛,张臂便将她拥到怀里,为她擦拭眼角的泪。
水凝烟分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委屈还是痛楚,身体僵硬地颤抖着,不想也不敢和他过于亲密,却似有什么渴盼已久的奇异温暖正吸引着她,居然让她一时没想到躲开他的怀抱。
迷蒙间,泪水更快地滑落,簌簌滴在林茗的掌心。
仿佛给那泪水烫着,林茗眼圈已红了,深深地呼吸着,努力平抑着胸/口的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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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静默中,忽然传来了水妈妈含糊不清的罗嗦。
没等他们醒悟过来,卧室门开了,蓬头垢面的水妈妈望着客厅中相拥的一对,瞪大了眼睛。
等她看清抱着女儿的男人是谁时,她明显松了口气,眼睛很快变换了形状,皱得如菊花般明媚:“你们……继续,继续。我就说一声,这床还是一个人睡着舒服,凝凝,你睡别处吧!”
房门啪地关上,接着是房门反锁的喀嚓一声。
水凝烟愕然。
天底下有这样见“婿”忘义的母亲么?
林茗也愕然。
如果母亲的意思就是女儿的意思,他可就省心了!
水凝烟挣开林茗的怀抱,就要去敲门,林茗忙一把拉住,微笑着说:“又不只是这一个房间,别去惊扰老人家睡觉了!”
“你……你别妄想!”
水凝烟惊惶失措,捏紧自己睡裙前胸的蕾丝花边,却不由自主地被拉往另一间卧室。
并不是林茗的房间,而是另一间主卧,同样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墙上悬了一个少妇的照片,眉目清秀,一眼看去并不出奇,只是细细品味,却越看越美的那种,看起来有几分面熟。
“是我妈。”林茗简洁地回答,“uncle偶尔会来,就住这间。不过我们在一起总是说不上话,后来他也不来了。”
水凝烟依稀记得闻致远和林茗的母亲似乎是认识的,到底涉及别人隐私,何况和林茗之间心结多多,也不好多问,只指向门外道:“你……你回自己房间去。”
如果他用强的,母亲再来个不闻不问,她可惨了。
林茗啼笑皆非:“凝凝,我虽然有点醉,可还不至于醉到犯罪。”
他慢慢退了出去,反手带门时,忽然又问:“你和唐思源住一起时,应该不会这样防备他吧?”
水凝烟涨红了脸不说话。
林茗苦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叹气:“我真醉了,不然,是我嫉妒了。我嫉妒他,凝凝。”
他关门离去,留了水凝烟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那种情绪,曾被称为爱情
她睡得不好,醒得也就晚,而且还是给客厅中的欢声笑语给惊醒的。.
忙赶回母亲卧室,找了自己的衣裙匆匆换上,再出去看时,林茗正和母亲呆在厨房里,向母亲请教着东北豆腐脑儿的做法,而母亲正尝着新做的泡芙赞不绝口。
水凝烟满头冷汗。
她这个妈,不会忘了昨天才和阿姨讨论过唐思源的口味吧栗?
还是林茗的魅力实在大,大到水妈妈一夜之间就拍板了一定要他做女婿了?
“凝凝,早!”
看到水凝烟,林茗微笑着从容地打招呼,好像他们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他不曾和江菲交往过,她也不曾选择过唐思源,将他一耳光打跑,又半夜三更和他玩暧昧……
昨天半夜其实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除了林茗酒后神经过敏将她抱了一抱,说了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其实还不如现在水妈妈看着他们的眼神暧昧竣。
都说人言可畏,可这时水妈妈的眼神也着实可畏,水凝烟差不多想要远远躲开了;可林茗偏偏气定神闲地站在水妈妈身侧,又跟在她身后把早饭一一摆放整齐。
最可恨的是,如果换了个人做这些事,一定会给人觉得他谄媚卑微;可他明明正做着谄媚卑微的事,看起来偏偏优雅地像在赏析着一场歌舞。
吃着不知是林茗还是水妈妈做的早餐,水凝烟真的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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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水凝烟便叫来了快递公司,把唐思源留在她那里的信用卡给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