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尤其在发现水凝烟拿回的三个月补偿金连一平方的房子都不够后,很不客气地又是一通恶毒的诅咒,除了骂水凝烟太蠢,更把唐思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
水凝烟已经布置好了预备给母亲住的小单间,默算着母亲明天该到了,打断了江菲的咒骂,问道:“有约你那位林大师晚上见面么?”
江菲恍然大悟,急急打电话再去催问时,脸色已不是很好看了。她抬起头,对水凝烟笑得有点心虚,“那个……凝凝,你和林茗都是很聪明的人对不对?”
她现在的神情,和刚才把水凝烟当成傻瓜睥睨天下气吞河山的模样已判若两人,让水凝烟也心虚起来,小心地问:“怎……怎么了?”
“林茗临时有事出差了,明天上午才回来。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排演的时间了!”
江菲不确定地加了一句,“你们这么聪明,也不需要排演,对不对?”
“……”
戏码,不需要排演?(二)
不能否认,那一刻,水凝烟打起了退堂鼓,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冒着让母亲心脏病发作的危险,向她坦诚自己再度给人抛弃的真相。
可这时,江菲很讲义气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和林茗讲过你很多事,他说一定帮你。为了表明他不会临阵脱逃,刚才他已经打电话给阿姨,好好慰问过一番了!”
水凝烟吓了一跳,“他打电话给我妈了?”
“是啊,他叫你妈伯母,你妈还怪他为什么还不改口呢!他脸皮也厚,说……”
“说什么?”
“说凝凝没让他改口!”江菲点点水凝烟的额,憋着笑道,“你见着林茗,就让他改口吧,我实在想看看,林茗被逼得失态的模样!”
水凝烟实在不敢恭维江菲的这种恶趣味,却也好奇起这个从没见过的林茗了,“他平时很少失态吗?”
江菲张开食指与拇指,虚托住下巴,做了个一本正经的严肃神情,“喜怒不形诸色,超极腹/黑男一个!我和他交往快两个月了,就没见他大笑过,当然,我这么乖巧,也没机会见他生气过!”
她不遗余力逾扬自己时,水凝烟似乎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向自己走来,一脸的冷峻,一丝不苟梳着的头发亮得可以滴出油……
她想不通江菲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子,也想不通这人为什么肯这样帮自己,有点吃力地问:“菲儿,你和他讲了多少我的事?”
“你这个问题问错了!”
“嗯?”
“你应该问,我还有多少你的事没告诉他!”
水凝烟抱头,无语。
袖口滑落的地方,露出一截雪白的腕,有着淡淡的刀片划过的痕迹。
很久了,还是有疤。这辈子褪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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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水凝烟和母亲通过话,说是十点左右可以到了,叔叔的车会直接把她送到楼下;但她等到十点半,依然不见踪影。打电话过去时,母亲的手机已经关了,叔叔的手机则持续忙音。
正有些不安时,手机响了。
熟悉的《一个人的冬天》的旋律,陌生的手机号码。
“凝凝吗?”很熟稔的称呼,很陌生的嗓音,年轻醇厚,略显低沉。
从耳边取下手机,再次确认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水凝烟才迟疑地问:“你是……”
“我是林茗。伯母不太舒服,我让你叔叔就近送去了n大附属医院。”
“什……什么?”
水凝烟惊叫,已禁不住地惶恐,仿佛在那瞬间又看到了曾经的灰色岁月。
母亲被一路急奔的手术车推进急救室,而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沿着墙边慢慢滑倒……
戏码,不需要排演?(三)
那边的林茗顿了一顿,似乎很轻松地笑了一声,继续着低沉从容的平稳声线:“我已经到医院了,伯母情况稳定,现在只是进行例行检查。”
水凝烟这才定了定神,急急答了句:“我就来!”
匆匆挂机往楼下赶时,她才想起自己连句谢谢都没说。
江菲开着她的破普桑去上班了,水凝烟急急打的赶到医院。
她跑入住院部大厅,眼看电梯门快要关上,急忙奔过去时,一头撞在从侧面奔来的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手中的病历和一叠检查单掉落,说了声“对不起”,低头捡了,快步进入电梯。
水凝烟揉着撞疼的肩才站稳身,一眼瞥到那人面容,忽然给雷击一样定在那里,半天没动弹。
眼看电梯门快要关上,那人按住按钮,又将门打开,向水凝烟招呼:“小姐,快过来!”
旁边已有人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对她的磨蹭很是不满。
水凝烟真的很想等下部电梯过来时再上去,但这时候也不好耽搁,只得快步走了进去,紧紧抓着自己手袋,无声无息地擦拭着掌心的汗水,不再去看那人一眼,静静等着突然涌到脸上的血液慢慢回落下去。
其实这人长得并不出奇,是个二十六七岁模样的年轻男子,修长的身材随意地披了件卡其色长款风衣,五官说不上多俊美,却嵌着一双沉静却明亮得出奇的眼睛,顾眄之间,平白多了种成熟男子特有的优雅从容。
这样的气质,素来很受小女生喜爱。当初的水凝烟,就曾对这种气质着迷得很。
电梯到十一楼时,水凝烟的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人只是看起来像少女时代认得的某个人而已,而且很快会和她擦肩而过。
她正自嘲着自己的大惊小怪时,那人也跟着出了电梯,走的竟和她一个方向;见她回眸望他,他迟疑了一下,微微笑了,“你是……凝凝么?”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水凝烟张了张嘴,无法相信却又不能不信,“你……你是林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