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基本上只有更年期的妇女才会出现这种毫无理由的烦躁症状。”
他哼哼两声,坐直身子,扶着受伤的右手腕轻轻晃动:“反正每次展夜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不好,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那张凡事都无谓的破罐子破摔的脸,一副活腻味了恨不得早死早超生的欠揍样儿!”
“傻瓜,他心里有他自己的苦处,你不能强求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了那么个人,根本不值!”
“值与不值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那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可你哥身上终归也流着他的血,有些感情是与生俱来的。”
“少来这套!这种伪善的道理谁都会讲。你根本不知道每次见过那个浑蛋之后,他的情绪有多低落!你知不知道他手腕上的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自残!知道吗!自残!”
“嘘—”我隔着桌子示意展阳阳不要这么激动,虽然周围人声嘈杂,也难保不会隔墙有耳,从刚进门开始我就发现有人不断往展阳阳身上瞄。
“小点儿声,还有,别提你哥的名字。”
“算了,你根本不会懂。”他的下巴抵在桌上,像只沮丧的小狗。
“自残是心理问题,心理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你哥跟你不一样,他性格很内向,又很敏感,所以很多事他不说,埋在心里又没办法自我开解,长此以往,变得越来越沮丧,甚至厌世。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不想伤害别人,又不知该怎么排解痛苦,除了伤害自己别无他法。这种事,不是你冲他大吼大叫地发一顿火就能解决的,知道吗?天才。”
“你……”他冲我瞪瞪眼,气鼓鼓地想反驳,想了半天,“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笑:“如果你哥知道你这么关心他,我想他会很安慰。面对困境的时候,他至少不会那么沮丧。”
“哼,他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儿。”
“你总是喜欢用大吼大叫、任性别扭的方式来表达你的关怀,对于我们这些不是天才的凡人来说,真的很难理解。”
“伶牙俐齿。”
正说着,菜上来了,我招呼展阳阳开吃。
小孩儿大概在国外待久了,筷子用得很业余,加上右手腕还缠着绷带,夹起菜来别提有多费劲儿了。
“用勺子。”我友善地建议。
“不要,我只喜欢吃宫保鸡丁里的鸡肉,其他的不吃。”
“事儿真多。”我无奈,拿起身边没用过的筷子,把鸡肉挑到他盘子里。他吃得爽快不已,很快,额头就渗出层细细的汗珠。
他一会儿让我帮他剥掉手剥笋的外皮,一会儿又要吃水煮鱼里的豆芽,总之这顿饭,我一记得没停地忙活,到最后好像还没吃太饱。展阳阳心情倒是很不错,一扫饭前的委靡,眼珠儿忽闪起来,有了光彩。他跟我聊他小时候的事,聊他在美国的生活。他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天才的光环没有带给他太多压力。他活得单纯,像张白纸,干净得肆无忌惮,干净得让人羡慕不已。
“叶南,你当初为什么会爱上楚尘?”
我一口水差点呛到嗓子里:“你小点儿声!干嘛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楚尘跟展夜关系不错,他俩是一类人。我觉得你不应该会喜欢上他们这样的人。”
“他们都有很不幸的遭遇,可他们不是一类人。”
“切!”阳阳不服气,“反正你会喜欢上楚尘我就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
“你活得随心所欲,他活得小心翼翼,根本不该有交集。”
咔嚓一声,像是快门儿的声音。我立马警觉,四处张望,斜后方的桌子上,一个年轻女孩儿正拿着手机对着我们这边拍。同桌的几个女孩儿满脸兴奋地对着展阳阳指手画脚,讨论得不亦乐乎,引得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往这边看。
“真扫兴!走啦,不吃了。”展阳阳习惯性地压压帽檐儿,站起身要走。这下子可好,那几个女孩儿呼啦啦地快步围了上来,凑到他面前七嘴八舌地争相开口——
“你是展夜的弟弟展阳阳对不对?”
“我们看了你在海选上秀的街舞,简直帅呆了!”
“能跟你合张影吗?”
“你的手是在车祸中受伤的吗?展夜伤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