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心里七上八下的,挺担心,“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很顺利,就是fans太多,我临时从公司找了十个保安来现场维持秩序。”
我笑了笑,“那边交给你了,我今天可能过不去,有事儿打我手机。”
“怎么,要赶去青县?”她笑的特贼,“放心,我会仔细盯着的,姓林的那厮除了拍摄的时候有点精神,其他时间都跟蔫巴茄子是的,心事重重。”
“中午吃盒饭?”我问。
“从金茂订的,五星酒店的外送,规格绝对没问题。”
“嗯,方菲在吗?”
“早上来露了个面,没多久就匆匆走了。”
“中午一人加一份银耳莲子粥,再订二十人份的绿豆糖水,不要太甜。”
“哎呀,我们可都跟着楚尘沾光了,叶经理,真体贴啊……”她拖着尾音,耍宝似的怪腔怪调。
我拿她没辙,“行了,就说是公司安排的,挂了。”
餐桌上,一串儿钥匙下面压着张纸条儿:
你的车我派人开回来了,楼下停着。今天不用去公司,到医院拍个片子,伤口昨晚有护士来处理过,要是觉得哪不舒服一块儿检查检查。家里的钥匙跟你车钥匙串一块儿,你认识。多吃点,太瘦了。
短短几句话,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说实话,感动。字里行间,老夫老妻般,平淡温暖的感觉,带来的冲击,竟丝毫不逊脸红心跳的激烈,不温不火的,溶进血液,浸入骨髓,不必刻意而为,自然的恍若呼吸,无色无味,却不可或缺。
离开他那儿,我先回了趟家,匆匆换上便于攀山的运动款背心长裤休闲鞋。
青县隶属d市,距市区八十公里。县北山区的峡谷断裂带,古木成荫,景色宜人,原汁原味儿的自然风情引起了修月的兴趣,经过反复论证,决定投资三亿建设北方规模最大的自然公园,包括跨度百米的峡谷锁链桥,径深百米的索道游览车。工程进度已过半,前景光明。
开出市区,我又给修月打了几次电话,依旧不在服务区,大概山里的信号不好。
我想了想,又试着拨了周希的电话,没想到,竟然通了。通了,我的心却莫名的“咯噔”一下:
“喂?”我带上耳机,兹拉兹拉的,听不到对方声音。
“周希?能听见我说话吗?周希……”
“小叶?”
“是我,”我把耳机音量调至最大,勉强听清他那边的声音,“修月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喂,喂,我听不清楚……”
我心里一急,掏出耳机扔到一边,对着手机哑着嗓子大声重复,“修月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我正在上山的路上,修月没跟我在一起,他刚才坐着建筑升降梯下到谷底去了!”
“什么?!”我脑子嗡的一声,修月那混蛋简直是胡闹!
“啪”的合上电话,我顾不上超不超速,踩下油门狂飙而去。八十公里,二十多分钟,进入青县县城。距离县北山区地带还有十几公里,路面条件越来越差,速度明显变慢。接近山区,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只剩两格信号儿。
沿着山路缓缓绕到半山腰,人为开出的大空场儿上,修月他们的车都停在那儿,还有一辆救护车,一辆消防车,空荡荡的,没人。建筑工地指挥部就在前面儿
我走过去,不大的工棚里,乱糟糟的,炸开了锅。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老太太坐在地上哭成一团,陈秘书和人力资源部主管正在忙着安抚。财务总监丁黎则跟几个村民装扮的男人激烈地争论着。气氛不太妙,估计工地上出事故了。
“叶经理!”陈秘书首先看见我,匆匆走到门边,“你怎么来了?”
“修总呢?”我只关心这个。
“他带着副总和几个主管跟着工地总指挥上山了。索道那边出事了,消防队和120都在上面。”
“上山的路怎么走?”
“你要上去?太危险了。昨晚刚下过雨,山路又湿又滑。”
“找个人带我上山。”我态度坚决。陈秘书想了想,冲丁黎挥挥手。丁黎看了看我,低声跟身边抱着安全帽的小个子男人说了几句,那人点头,戴上帽子走过来,“我是施工队副队长,你想上山?”
“没错,带我去索道施工的地方。”
他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没说什么,率先走出工棚。
山路上,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内心焦急如焚。
“修总他们也是走着上去的?”
“没错,如果不下雨,工程车和底盘高的越野车都能上来。下了雨,什么车都白扯。”
修月,你就折腾吧!我恨恨地咬着牙,巴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上去。
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索道施工现场。山崖边拦着一排安全护栏。建筑升降梯前,大堆工友聚在一起,围着周希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我走到人群后,周希正在高声呼吁大家保持冷静,声音清亮,颇具感染力:“各位工友,我非常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消防队的专业救援人员已经下去了,他们一定会把困在岩缝中的工友安全地解救出来。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们,直到得到他们平安的消息!”他的声音铿锵激昂,对抗的气氛果然平息了不少。
透过人群,我冷冷地盯着他。以身犯险的是修月,他那番激情四溢的演说里却只字未提,听得我直想吐。
“大家放心,跟救援队一块儿下去的,还有集团公司总裁修月!相信遇险的工友看到他,肯定会备受鼓舞,更有利于救援人员的施救!”说话的,是站在他身边的销售部经理林正。短短几句话,成功地激起了工友的期冀和崇拜,身先士卒远比纸上谈兵要动人得多。
我撇撇嘴,拨开人群,走到他俩面前。他俩看到我,俱是一愣。
“小叶,你没事吧?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么搞的?”周希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