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引得旁边几桌的小孩儿不约而同地凑过来看。已经有家长上来问,这个比赛是不是谁都能参加。
服务生热情地解释:“本来参赛的十个家庭是通过网上报名之后严格筛选出来的,结果今天有一对家庭临时出了点状况不能参加。如果少一个家庭,那比赛的整个淘汰规则和过程就都要更改,所以我们希望能从今天光顾的客人中选出一个家庭,来替补上场。”
“我们上!我们上!”隔壁桌见我们大小三人谁也不表态,立刻为自己争取机会。
“这……”服务生有点为难,看看齐小北,“这位先生,我们主要觉得您一家三口的形象出众,所以如果没什么紧急事情要处理的话,希望你们能参加一下这个活动。这对小朋友是个绝佳的锻炼机会,而且梅赛德斯的儿童概念车可是全世界小朋友都梦寐以求的珍品。”
“爸爸……”乐乐可乐也不喝了,鸡腿也不啃了,小脸儿上沾着肉末,泛着油光,微低着头,“我会唱歌,我想要那个车……”
可怜兮兮的小样儿看得我那叫一个心疼,忙拿餐巾纸帮他把脸擦干净,说:“齐小北,不就上去跟乐乐一块儿唱首歌嘛,多大点事?走,啊……不是,妈妈带你上去。”拎着包起身,冒充孩儿他娘的感觉,挺好。牵着乐乐,看着他乐呵呵黏着我的样子,心里感到极大的满足,好像自己真有这么个儿子似的。
“叶南,这不合适。我无所谓,万一被你朋友看见,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齐小北快步走到我身边,侧着头低声说。
“没事,游戏而已。”我跟他窃窃私语间,带路的服务生突然回过头,“两位的感情真好,儿子也这么乖巧,太让人羡慕了。”
我俩无奈对视,不约而同地尴尬笑笑,不再说话。倒是乐乐,挺着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赛前状态不错。
上了玩具城三楼的游戏大厅,人山人海。原本的四驱车场被改成了临时比赛现场,中间搭着造型可爱的舞台。台子上,一对双胞胎小姑娘正在跟爸爸妈妈一起表演情景剧,挺逗乐的。服务生带着我们沿着墙边穿过人群,来到舞台后临时搭起的木制隔间里,大人小孩儿坐了一大溜儿,估计都是来参加比赛的。
“张导,找到替补人选了。”服务生安顿我们坐下,随即风风火火地冲不远处的人堆儿招呼。
“带过来带过来。”人堆里有人应答,看不见脸,声音挺粗犷。
“麻烦你们跟我过来一下,节目组有些注意事项要跟你们交代。”
……
满载而归,赢了儿童车,买了玩具,这个周末,乐乐过得很开心。那个“欢乐全家k”的比赛,我们最后一个上场。我跟乐乐合唱一首《鲁冰花》,齐小北负责用钢琴伴奏。虽然是仓促准备,但现场效果却出奇的好,博得满堂喝彩。私下里,我认为这次获胜,跟乐乐的可爱和齐小北的英俊实在脱不了关系。评委都是女同志,这印象分就大大地占了优势。齐小北会弹钢琴,让我有点意外,不过看他的手指,线条完美修长,倒是双天生为钢琴而生的手。
离开前,乐乐拉着我,依依不舍。
我捏捏他的小脸儿,跟他说明天又能见面了。他伸出小手指,很认真地要跟我约定。
我笑着跟他拉钩儿,在他胖嘟嘟的腮帮儿上偷亲了一口,跟他父子俩道别,开车离去。后视镜里,乐乐拉着齐小北的手,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我的车渐渐远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游离在街市的喧嚣外,周身被寂寞笼罩。
回到家,难得清闲,把房间彻底整理一遍,打电话叫干洗店来拿走需要清洗的衣服,又在跑步机上折腾了一个小时,然后大汗淋淋地直奔浴室,美美地泡了个澡。干完这么多事儿,一看表,才三点半。有点无聊,盘腿儿窝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从头到尾换了三遍,一个好看的节目都没有,唯一的收获是看到了楚尘。“全民星运动”华北地区的海选今天开始,他是这次大型选秀活动的形象代言人。今天皇天出动了不少艺人,毕竟这个节目是江舟跟省台合作搞的,当然得卖力宣传。定格在海选频道,楚尘和皇天其他几个艺人在台上接受主持人提问,下面的fans喊声震天,看来楚建国的事对楚尘的人气没有太大影响。现场很嘈杂,台上的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我没太听清,注意力始终都在楚尘那儿。情人眼里出西施,旧情人眼里也一样,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帅,怎么看怎么顺眼,看了这么多年,我愣是没审美疲劳。
说起来,从小到大,我身边的帅哥一茬儿接一茬儿地就没断过。早点的是程哥那帮玩车的,一个个帅得张扬狂放,其中有一个现在定居法国,米兰时装周、各大品牌新品发布会上,铁定能看见他走秀的身影。接下来是修月,这厮祸国殃民的长相,这么些年来我还真没见着第二个能在五官上跟他媲美的人。再接下来,就是楚尘,当初走红,就是因为江舟觉得他身上有股与年龄特别不符的内敛沧桑,配上极具男人味儿的五官,很有包装价值。而现在,我离婚了,奔三了,身边养眼的男人还是不断往外冒。这帮子人前赴后继地把我看男人的眼光养得特别刁,对我将来解决个人问题极其不利。可能我天生就特没男人缘,认识大把优秀男人,发小、同学、朋友,可最后几乎都成了哥们儿。他们跨越性别界限的兄弟情深,压根儿没把我当女人看,手机上不时收到些荤黄搞笑的段子,都是他们的杰作。好不容易出了修月这么个例外,我这儿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正在乱七八糟琢磨间,电视画面一转,比赛正式开始,选手按照编号依次上台进行才艺表演。
看了半个多小时,嘴都快笑抽了。有才艺的孩子不少,有胆量的孩子更多。五个音缺了四个半,愣是自信地说自己有成为张学友第二的潜力;身高体重一个整数字,愣说自己的才艺是走t台;吸毒青年的身板儿,完全不卡拍地嘶哑嚎叫,愣说自己是中国摇滚的未来。
这些孩子的勇气值得鼓励,可他们必须得明白一点:这种毫无自我认识的盲目狂妄不叫自信,甚至连自负都算不上,长此以往,必将毁其一生。
看得正乐,门铃响了,我跑到门边按下对话键,屏幕上是修月的脸。我愣了一下,这厮把头发剪了,脸形全出来了,尖尖的下巴,精致得一塌糊涂。很快,电梯上来了,我倚在门口,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问:“什么时候剪的?”
“刚才。”
“挺好看。”
他笑笑,揽着我走进客厅。正巧,电视里传出一阵刺耳的变异海豚音。他皱眉,揉揉额头:“什么节目?”
“江舟他们搞的那个选秀。”
他哦了一声,走到饮水机边接了杯凉水就要喝,刚到嘴边便被我眼疾手快地截住。我倒掉半杯,加了点热的在里面:“注意点行吗?”
“你妈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不用再打点滴了。”
“那就好,不过药还得吃,我妈说最起码还得吃一个礼拜。”
“你帮我记着点。”
我哼了一声,点点头:“晚上一块儿吃饭?”
“想去哪儿吃?只要不喝粥就成。”
“你决定。”我坐在他身边,拿起遥控器正要关电视,屏幕上突然跳出张熟悉的面孔,“啊!快看快看,电视上是不是阳阳?”我晃着他的胳膊,诧异道。
“看起来是。”他眯着眼,瞥了下,“没错儿,就是他。”
“他怎么会跑去参加选秀?”别说,这小子的街舞跳得真不赖,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被他引爆,尖叫声不断。小样儿,挺能炫。
“吃饱了撑的。”修月躺在我腿上,顺手从桌上抄过一本财经杂志。
“下礼拜他不就要去公司上班了?”
“他要敢不按时上班儿我肯定削他。”
我盯着电视,饶有兴致地欣赏展阳阳的街舞秀,味儿很正,绝对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