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我声音有点抖,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角。
“如果到了那天,你会怎么做?回答我。”他声音淡淡的,却很坚持。
“那就从哪儿跌倒的再从哪儿爬起来,多大点儿事儿啊。”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想我一定会站在他身边,这种陪伴,无关爱情。
“有时候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也挺好。”他点了根烟叼在嘴边,我没阻止。
“叶子,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对你,我也绝不放手。”
没来由地,我心里竟一暖:“只要你好好在意身体,那些事都不在话下。”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轻轻喷出口烟,乳白色的烟雾顺着半开的车窗袅袅而散。
“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顺道去买点夜宵?”经过路边一间生意红火的小餐馆,户外支着的桌椅颇像扎啤烤肉大排档。匆匆一瞥,顿觉肚子空空如也。
“去四喜铺喝粥。想吃烤肉,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烤肉倒不着急吃,等你好了咱俩一块儿去。”我接得挺顺溜。简单的一句话,倒逗得他缓下清冷的面色,笑意直入眼底,“咱俩?嗯,不错,咱俩,咱俩。”他自言自语似的反复念叨,嘴角微翘,很漂亮,很让人心疼。
“行了,别嘀咕了,咱俩咱俩咱俩,就咱俩,听够了吧!想跟我一块儿去吃烤肉,先把胃养好再说。你现在给四喜铺打电话先订上,到那儿拿了正好走。”
“就在那儿吃,拿回去凉了味道差太多。”说完,他掏出手机,顺手熄灭了抽得只剩半截的烟。
“不行,你在车上等着,我拿了直接走,进去吃,三折腾两折腾的得到几点?”听他说话都软绵绵的,特没精神。四喜铺卖的是手艺,店面装修简单,连个包房都没有,这个点儿又是消夜高峰期,他坐那儿纯粹自找罪受。
“随你。”他没坚持,懒洋洋地拨号,“你不是最爱生滚鱼片粥?带回去可就没法喝了。”
“我喝什么都行,点你能喝的。”
“那你跟他说。”电话接通了,他把蓝牙耳机塞进我耳中。
“一个中煲红枣百合山药粥,我大概半小时到你那儿。”接电话的是老板娘,我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没多废话,我拿下耳机丢给他。
“我不爱吃山药。”他收起电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不爱吃的东西多了。”真没见过男人这么挑食的,只能说,人无完人。
“叶子,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嗯?!这个问题够突兀,够直接。
“为什么?”其实我还真挺好奇。
“想知道?”他低笑,挑着尾音故意吊我的胃口。
“不说拉倒。”我没好气地哼哼。
他又笑,出声儿的那种,挺清亮。
我的心情指数随之上涨:“没事多笑笑,别总冷着个脸,小心老了得面瘫。”
“展夜对你有意思。”
这都哪儿跟哪儿!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问。
“你知不知道辰星的投资人是谁?”
“这两个问题有关系?”
“这人你熟着呢。别那么珍惜脑细胞,偶尔也拿出来用用,总攒着该发霉了。”
“我记得楚尘的账户资金进出一直很频繁,不过我没问过这些进进出出的钱都干什么用了。”
“傻样儿,日子这么过婚姻不玩儿完才怪。”
“打住!别岔开话题。”
“你不都说出来了?”
“你别告诉我楚尘是辰星的投资人。”
“嗯。”
“江舟知道吗?”
“他会不知道吗?”
“楚尘是他的摇钱树,他会由着楚尘自立门户扶持新人?”
“江舟心里明镜儿似的,他跟楚尘的合同还有几年到期?”
“你会不知道?”我白他一眼,“两年。”
“嗯,这两年楚尘还在他的掌握之下,辰星就算发展再迅速,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跟皇天一较高下。两年后,辰星娱乐在楚尘和展夜的折腾下有点规模了,楚尘的合同到期了,江舟也是时候坐收渔人之利了。续不续约无所谓,他的目标是辰星,收购辰星。”
真黑!我在心里大骂江舟:“他凭什么那么肯定楚尘会把公司转让!”
修月笑笑:“从生意人的角度出发,他肯定已经为楚尘准备好了一个令人难以抗拒的价码。江舟的手段多得很,恩威并施,胡萝卜大棒,他擅长着呢。”
“真是……”我恨恨咬牙,“冷血黑心的奸商!”
“看你激动成那样儿,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修月往后调调座椅,跷着二郎腿,一副悠闲样,跟刚才的冷淡判若两人,“不用担心,虽然江舟的算盘打得挺好,不过这次恐怕要失算了。”
“嗯?”
“辰星娱乐是股份制,法人代表是林雪,不过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属于楚尘,并且,全都登记在你名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经过十字路口拐弯。我手一滑,方向盘打过了,差点冲上人行道。猛地刹车,突觉胳膊上暖暖的,他的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扣住我,稳稳地,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