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听了,笑着点头:“代沟。”
“得了吧你俩!姐,给你钥匙,让阳阳见识见识女人照样能玩车。”小k的朋友也跟着起哄,已经有人开始画线。展阳阳冷着脸走了过来,“你要能赢我,我就为刚才的话道歉。”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很多人都认为机车不是女人玩的。”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二十八了,不至于童心未泯到跟小屁孩儿较劲。
“哼!难道你怕输?”展阳阳抱着头盔挑衅似的盯着我。
“嗯,很怕。”我刚说完,江帆就笑了,“阳阳,你再任性叶南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小展又削你了?”
“哼!”展阳阳郁闷,“比不比一句话!”
“叶南,大家玩玩而已,一起来吧。”江帆的话引起强烈共鸣,小k带着一帮人抡着火把嗷嗷叫。
人群外,展夜默默地靠在机车上,盯着天上的月牙儿出神。
我想了想,点头。其实早就手痒了,飙车飙车,就是要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带来那令人战栗的刺激与快感……
疯狂后的那一夜,睡得很香。
“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他又问。我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厮今天太反常了,“二十年。”八岁那年,军区大院里认识的。
今天心情很不错。吃完午饭,开车去了金光百货。
爸爸的寿辰,礼物还没选好。上午哥哥来电话千叮咛万嘱咐,爸爸六十大寿,很多老战友都会来,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我惹爸爸生气,哥哥特意跟我约法三章如下:穿着要端庄得体;言谈不能涉及楚尘;爸爸提出任何要求都不得拒绝。前两条我很理解,唯独这第三条,我心里不停地犯嘀咕,总觉得背后有事。不过依爸爸的倔脾气,如果在他寿筵上有人敢当面顶撞他,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地下停车场外排着等车位的长长车龙。我排在等待的队伍里,脑子还在琢磨究竟该买什么礼物。想想这些年,我实在没少惹家里二老生气,也没少让他们操心。离婚的事,他们还是从报纸上得到的消息。动身去法国的前一天,我正在别墅整理东西,妈妈突然来了。当时我的心情低落得无以复加,看到妈妈进门的那一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地要往外涌。我咬着牙,倔强地转过头,妈妈走到我身后,极浅地叹息。
七岁以后,我似乎就没有在父母面前流过泪。爸爸工作很忙,妈妈对我和哥哥的要求非常严格。身为jūn_rén的子女,懂事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任何时候都必须坚强地面对人生。跟楚尘的婚姻,爸爸近乎霸道地反对,甚至不惜动用了那些向来为他所不齿的手段,只为阻止这场在他看来极其荒谬的婚事。妈妈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就在我任性地准备跟楚尘一起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修月来了。那天跟他的那番谈话,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字字清晰。
记得一见面,他就很直接地问:“你是不是离开楚尘就不能活了?”
我怒,告诉他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能活!这么做不是因为我离了他就活不了,而是因为我爱他!
修月听了,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了半天后,没什么表情地说:“叶南我告诉你,你压根儿就不是那种视爱情高于一切的女人!这么急着跟楚尘结婚不就是怕他因为母亲的去世而消沉吗?你这叫母爱泛滥!少在这儿跟我开口闭口爱啊爱的!”
我气结,提高音量近乎于吼:“修月我也告诉你,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在你掌握之中!我告诉你我还就是爱他!爱他!听清楚没有!”
修月冷笑:“叶南,认识你十几年,现在,这一刻,你的愚蠢与疯狂真是可笑得足以颠覆我对你所有的了解。”
也许是被他刺到痛处,我毫无理智地让他立刻滚蛋。
修月冷着脸转身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上,肩膀微微颤抖,沉默了一会儿,背对着我说:“我知道叶伯伯做了手脚,如果你找不到工作就来海天。不过你记住这不是同情,商人只讲利益,我雇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对公司有价值,如果哪天我发现自己看走眼了,那我会毫不犹豫地立刻让你滚蛋。至于楚尘,如果他真值得你爱,就应该明白是男人就不要在困难面前选择逃避。”
说完,他摔门而去。
第二天,妈妈打电话给我,寥寥数语,大概意思是爸爸不再干涉我的婚事。既然路是自己选的,那么将来就不要因为年轻时犯的过错而后悔。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要因此而影响将来的人生。我当时除了兴奋什么都顾不上了,现在仔细想想,这番话还真是一语中的。
和楚尘离婚后,妈妈来看我。她默默地环视着房内摆设,看得很认真。良久,她拍拍我肩膀,带着一个母亲特有的温柔,轻声对我说:“南南,你的脾气其实最像你爸,今天是他让我来的。几天前小楚去了家里,跟你爸在书房聊了整整一下午。至于都聊了些什么,我没问,你爸也没说。小楚走后,你爸整个晚上一句话都没说,情绪很低沉。没过几天,报纸上就登了你们离婚的消息,我以为你爸看了肯定会暴跳如雷,就算他把小楚捆起来打一顿我也不会惊讶。可他出乎意料地很平静,对着报纸上大篇大段的臆测之词,欷歔不已地跟我说,小楚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他们。南南,你爸这人硬了一辈子,从没见他跟谁说过软话。”
我听着听着,终于抑制不住决堤的眼泪,扑到妈妈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刺耳的喇叭声召回了神游的思绪。我眨眨眼,定睛一看,排在前面的车已经不见了,后面的车正在疯狂地鸣笛。我脸一热,赶紧踩下油门儿,顺着地下通道缓缓开进停车场。
走进一楼大厅,人潮涌动。尽管是周末,人也实在是多得有点离谱。出于安全考虑,我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虽然头发剪短了,也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我就是前阵子报纸上曝光的那个楚尘的下堂妻。
一楼西区是金银玉器专区。我走进卡地亚,视线掠过柜台里晶莹剔透的钻石饰物,琢磨着给妈妈买条项链。我已经很久没给妈妈买过东西了,想起来还真是不孝。
导购小姐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声音甜美地向我介绍今季新品,进而询问我需要选购哪方面的饰品。我坐在沙发上,让她把图册上的水滴形钻石吊坠拿给我看。
典雅别致又不失奢华的坠子,很符合妈妈的品位。我掏出信用卡,让她把坠子用礼盒包起来。她很小心地向我确认,委婉地提醒我这枚坠子是当季新品,价格不菲,似乎担心我少看了几个零。我扫了眼坠子上挂着的价格牌,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导购小姐脸色微红,歉意地笑笑,利索地帮我包了起来。淡紫色丝缎质地的圆形首饰盒,米色细丝带在右上角系出一朵小小的蝴蝶结,很漂亮。我付了账,转身离开。
西区的店很快被我逛了个遍,看来看去也没发现适合送给爸爸的礼物。我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准备去东区看看,手表是个不错的选择。去年爸爸到某部航空基地视察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某飞行中队的年轻上尉竟然是失散多年的老战友的儿子。得知那位战友在八年前就因为突发疾病辞世后,他心里特别难受。临走前,爸爸以私人身份跟战友的儿子见了次面,把那只自己最心爱的戴了多年的梅花牌手表送给他做纪念。事后,哥哥跟我说这事的时候,还颇为感慨了一番。
大厅里的冷气蛮强的,可我还是开始流汗,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