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吊儿郎当的瞥我一眼,“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赶快说,我没空跟你在这儿磨叽。”
“听说郑阿姨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坐到他对面,淡声问。
“废话,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儿!”他冷哼,“修月呢?他不是一向把你当宝贝似的护着,今天怎么你一个人来?”
“最近跟马佳还保持联系吗?就是你痴迷的那个小明星。”我不为所动,声音依然冷淡。
“这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他狠狠喷出一口烟,声音很阴沉。
“是这样的,前天我去找过她,聊了下,气氛很融洽,化解了些从前的误会。昨天中午她来找我,我介绍了个朋友给她,建筑公司的老总,跟集团有点业务往来,听说两个人共进午餐,愉快的很,下午没事儿,我又亲自去快递公司寄了一份很惊喜的礼物给她,一沓香艳的照片,从你公寓里翻出来的的,内容你肯定知道,就是你们乱搞得时候你用摄像头偷拍的那些……”我正说到兴头儿上,冷不丁儿被他厉声喝断,“叶南!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刷”的起身,冲过来抓住我胳膊狠狠把我拽到面前,“说!你究竟想怎样!”
“想怎样?”我冷哼,反问,毫不犹豫的抬脚踹去,惨叫声中,我整整衣袖,“就凭你还不配碰我!”
“你……”他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焦急慌乱的向门口张望。
“别看了,这门里包着进口隔音板,你嚎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想叫人,按急救按钮,满屋都是,方便的很。”
“你到底想怎样?!你凭什么私闯民宅翻我东西!”他慢慢蹭起身子,龇牙咧嘴的质问。
“别激动,我话还没说完,刚才说到哪了?”坐回沙发,我支着下巴想了想,“说到你偷拍的那些照片是吧?你小子挺能耐,公寓收藏的那些照片我粗略看了看,够香艳,除了马佳,还有不少当红的小姑娘,拿钱砸出来的吧?”
“你把那些东西给马佳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扮演受害者吗?很快马佳就会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儿陷害你了,你又有机会可以扮演无辜的受害者了,我真替你高兴。”
“你什么意思?!那些照片要是公布了对她也没好处!”
“当然,她当然不会公布那些照片,那些照片是我送她私人珍藏的。我们现在是朋友,所以我绝没有拿这些照片要挟她的意思,出于朋友的坦诚,我还很诚实的告诉她我有底片。”
“叶南!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要以为这样她就会任由你胡作非为!”
“为什么不会呢?”我耸耸肩,语气轻松,“她只不过是勇敢的站出来向媒体披露楚尘打人事件的真相:同属皇天,楚尘的小师妹,片场不堪你的骚扰,开声求助,楚尘仗义出手,打了那个不要脸的色狼。就这样,跟照片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你颠倒黑白,你……”
“没错,我就是在诬陷你,你是无辜的,你可以去向郑阿姨哭诉,如果她还肯信你的话。不知道郑阿姨看到那些照片会有什么反应?我实在很好奇,你说我要不要也快递给郑阿姨一份,用马佳的名义,看看她到底相信谁?”
……
“你这样做,只会让媒体把楚尘跟马佳往一块儿联想,你难道不嫉妒不吃醋?是人都知道你对那小子念念不忘,离婚了还爱他爱的要死!”
“我刚才好像忘记说了,马佳神秘男友现身的消息你大概很快就会在报纸上看到。不用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快能傍上大款,公司第四季度上马的怡和花园别墅群的招标已经有结果,这个总投十二亿的案子,中标的承建公司最起码能拿到百分之二十五,离异的建筑公司老总牺牲自己的形象与一个小明星闹闹绯闻换来几千万的生意,你觉得划算吗?”
……
“叶南,一句话,你搞这么多事儿出来拆我的台,究竟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你父母跟我哥是同事,他们长年在新疆的国防基地搞研究,一年跟你也见不上一面。总这么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儿,还记得孟东吗?小时候总揍你那个,他爸现在是封疆大吏了,我私下里委托他帮你在当地找个好差事,他跟我保证,绝对没问题。我把电话给你,出院了你买张机票直飞乌鲁木齐。这样你跟父母见面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我也不用一看你就想扁了,多一举两得。”
……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我手指轻刮下巴,“马佳向媒体披露你的恶行,郑阿姨会收到匿名快递,修月肯定有办法让郑阿姨相信整件事儿跟我没任何关系,到时候你的最后一张免死金牌也没了。如果修月动手收拾你,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说到这儿,我顿了顿,有点渴,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儿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半天,其间那厮一直恨恨的瞪着我,要是眼睛能喷火,估计我现在已经成块儿黑炭了。大半瓶儿下肚,舒服,继续,“有件事儿我得提醒你,周希已经被调回本部,我从修月那听说,你挺能耐啊,跟周希还一狼一狈的勾搭的挺欢。我让你去新疆,是在救你,知道吗?”
他咬咬牙,想说什么,哼哧半天,终是没说。
“修月这阵子身体不好,我不想他在你身上浪费心思。如果他出手,你下场肯定就一个,局子里蹲着。怎么说你俩也有点血缘关系,就算事后郑阿姨认清你的真面目,在感情上恐怕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我不想修月因为这些事儿烦心。”喘口气儿的功夫,那厮好像想起什么,眼珠子又活络起来。
我懒得继续纠缠,他心里琢磨那点事儿我门儿清,“郑伟,奉劝你一句,趁早别指望周希,那些有问题的财务资料他从香港回来前就做过手脚,你在他眼里连个棋子儿都算不上。看那些被动过的资料,很明显,从一开始他就准备把你当垫背的。我也不怕你跟周希说,就算你不说他也已经知道修月把他的牌拆了。修月把他调回本部,他坦然上任,摆明了就是跟修月叫板,老子就要跟你斗,这勇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给你选的这条路,既避免修月操心,又避免郑阿姨难过,保全了名声,逃脱了皮肉之苦和牢狱之灾,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完,我漫不经心的扫他一眼,这厮彻底蔫了,摊在沙发上,嘴上叼着根儿早已燃尽的烟,烟灰落在绷带上,灰蒙蒙的,颓败不已。
看看表,说了一个多小时,又累又饿,得速战速决。拿起矿泉水瓶又灌几口,抽张纸擦擦嘴,我做总结陈词,“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你给我利索点养好伤,出院后赶紧打包行李滚蛋。去新疆有你父母在,有孟东的关系罩着,只要你不奸yín掳掠,混个小康生活完全不成问题。你被公司开除的事儿修月还没跟郑阿姨说,我不管你说没说,今天郑阿姨来了之后,你必须让她认为是你主动辞职奔赴新疆跟父母共享天伦,编这点谎儿肯定难不住你。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记得出发前打个招呼,怎么说我也得去给你送行不是?”说完,我笑着起身,拎起包从容而去,探病之行圆满结束,心情挺舒畅,主动出击果然比消极逃避更适合我。阳光明媚,心里笼罩多日的阴霾,渐渐散去。
离开医院,才九点,我想了想,决定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到玩具城逛逛。明天乐乐的生日,礼物我还没选好。
一个人,去正式的餐厅不太合适。我记得玩具城附近有间肯德基,这么休闲的餐厅我可有年头儿没去过了,看看身上的背心儿牛仔,俨然是为去肯德基准备的。晃荡半天,终于找到车位,下车前,透过后视镜打量自己的脸,剪掉留了很多年的长发后,脸型轮廓更清晰,整个人感觉都变了,少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却多了不少青春的味道。加上我很少跟楚尘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所以这种少男少女聚集的地方,应该也不至于有人认出我就是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楚尘前妻。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把墨镜塞进包里以防万一。
推门而入,冷气扑面袭来。六个结算口前,全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耳边叽叽喳喳的,说实话,很吵。我有点后悔,早知道就随便去糕饼店买点点心吃。
排了十几分钟,结算队伍一点点挪动,前面还有七八个人,照这架势,轮到我的时候估计早已经饿过劲儿了。耐心耗尽,我干脆退出队伍,戴上墨镜推门而出,拉开包扒拉车钥匙,正好手机响了,顺势接起,“哪位?”
“我。”
“起来了?”我夹着手机边走边在包里翻腾,抽空抬手看了看表,还不到十点。
“在哪,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