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陶泽晓。”米安看着他的眼睛,眼睛是人最真实的渊泉,你看着他的同时,也是在真诚的袒露自己,毫不隐瞒。
陶泽晓也望着米安的眼睛,笑了,或许只有他知道,他这笑容里意味着什么。
“我们总说这一辈子一辈子的,可是人活到多大岁数才能算是一辈子呢?那些连话都不会说就已经夭折的孩子,你能说他们没活过一辈子吗?”米安现在看起来很平常,没有激动,没有幸福,没有歉疚,没有拒绝,她只是看着陶泽晓,慢慢的说:
“结婚,算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了吧,泽晓,这样说吧,真的犯不着……犯不着这样。不管因为什么事儿,什么人,我们都犯不着为了它来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你说了,他从来都没有对你或者对你父亲说过什么,可不管到底因为什么吧,你在我的身上……确实是费了心的,你对我,我心里明白。我也知道,这句话对你来说,既然说出来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米安知道,这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难得的不是他如今的地位,他的背景,他的才干,而是他这个人,他这样难得的品质。
米安笑了笑,女子难得的洒脱,她继续道:“今天,我正式的对你说一声……”
米安这时又站了起来,一手拿起酒瓶往自己的杯里斟满一杯酒,然后放下,举着杯子,又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懑下,真的很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
陶泽晓一直都是坐着,他的手里,甚至还一直的捏着那只酒杯,他的唇角,也都一直是那样的淡笑,眼睛,晶亮,表情,是放任。
米安轻轻的放下了酒杯,没有再坐下,只是静静的说:“可是,太重了泽晓。你这承诺对你而言对我而言都太重了,连累人的事儿,我不能做……”
可以说,从始至终,米安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种堪称和煦浅笑,她喝酒的时候,她说话的时候,她真诚的对你说一声‘谢谢’的时候……还有,就是她最后说这句‘我不能’的时候————
而陶泽晓,他始终也是那样的笑着,放松而包容。酒杯,还这么一直的拿在手里,可却不让发现,米安在说‘不管因为什么事儿,什么人,我们都犯不着为了它来搭上自己的一辈子’那样不自觉的轻颤————
她在说‘连累人的事儿,我不能做’时,那种像是针扎了一样,跳跃着疯狂、心酸、难过的情绪————
可,都给掩饰了!
“对不起。”米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让人觉得有些俏皮。
陶泽晓摇了摇头,纵容的无可奈何的样子。
米安转过身,朝门边走过去。
陶泽晓却一直都没有站起来,他甚至一直都是那样的低着头。
直到轻微的一声门开启的时候,他的头才慢慢的抬起来,站起来————
“米安……”他捞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把酒瓶放回原处。
米安站在原地,没有走出去。
陶泽晓依然站着,将酒杯里的酒喝完,还是没说话。
又倒了一杯,又喝完,他盯着米安的背影,说:“我想娶你。”
沉默,很久————
米安还是往前走了两步,关上了包厢的房门。
陶泽晓坐了下来,桌上的菜并没有动多少,他拿起筷子,捻了菜,却这么一直端着,没有吃。
临出门的时候,他喝了米安的水,有红枣儿的味道,但还有些酸,他吃不出来那是什么,不过能猜到,这水应该是特意给她弄的,他知道她身子寒,可应该还不至于这样才是……
正思付着,包厢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
陶泽晓抬起头。
门边,站的是向以伦。
“我刚才看到米安了。”
向以伦径直往里面走,还不忘用脚背把门又给勾上。
人,坐了下来,正好是刚才米安坐的那个位置。
陶泽晓笑了笑:“你来吃饭?”
向以伦挑眉:“你说呢?”
消逝成一吻 084
陶泽晓自然不会认为向以伦是来跟踪他来的。
还是上次那单生意,沈元涵好不容易约着了向以伦开车来到北京饭店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过饭点了,不过沈元涵招呼的蛮好,包厢、菜全都备下了,就等向以伦一入座马上就能开,都知道,向以伦这身子不好,酒……自然早就不喝了,不是说人喜欢喝茶么?这边,沈元涵费了心思弄了点极品的巴山雀舌,什么都备下了,可临了临了,下车的时候,向以伦不动了。
“以伦?”沈元涵心里打个突,这都要开车门了……不过面上还是笑呵呵的,看了眼向以伦,停了两秒,才接着道:“这都到地方了,也该吃饭不是。”
向以伦坐在车里,手甚至还放在门上,人好像愣了一下,随即又挑了挑眉,没有动。
距自然,是因为看到米安了。
她刚从饭店门口出来,半个脸都埋在驼色的毛衣领子里,发丝垂下来,真看不到她到底什么表情,她走到一辆车边,手从兜里拿出来准备去捞那车门,可好像又想起什么,有些懊恼的咬了下唇……
向以伦发现,她有这个毛病,习惯性的总要去咬下唇。
纸再看过去,米安跨了下肩,没去拉车门,转了个身,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