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片刻,他便朝亲信下令道:“召集弟兄们到前门去,这么多人尾随苏牧而來,若都是他的帮手,咱们可挡不住。”
郭驽此言一出,弟兄们也是恍然大悟,慌忙从别院各处闪现出來,纠集在了一处,來到了大门的后门。
他们配合极其默契,早有人占据了墙头等险要位置,果然见得苏牧的马车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民众簇拥之下,缓缓而來。
“做好准备。”
郭驽抽出腰刀來,猫腰躲在大门后门,透过门缝,扫视着门外街道上的状况。
直到苏牧的马车经过府门,往更西面的街尾而去,那些民众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马车和苏牧的身上,根本就懒得看裴朝风的别院一眼。
郭驽的视力极好,平素在江面上,能够透过浓浓的江雾,辨别出敌人船只上的人脸,此时见得苏牧笑容和煦可掬,极度亲民,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里也是警惕起來。
因为他很清楚一个道理,咬人的狗不叫。
苏牧的马车路过了别院好长一段时间,后头的民众才渐渐变得稀少,即便有成群的人,也是急匆匆往街尾方向跑去,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裴朝风的别院。
见得此情此景,郭驽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落了地,起码说明苏牧果然要去睡裴朝风的小妾,而不是奔着他龙扬山的弟兄们來的。
“入他娘的,城里人就是会玩儿,去睡个窑姐儿都这么大的阵仗。”郭驽如此骂道。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題,苏牧虽然不是奔着他们來的,可如今已经入夜,他们又该如何对苏牧下手。
漫说此刻上百成千的人尾随着苏牧看热闹,他们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机会,即便有这个机会,他们也不一定有把握在混乱之中杀掉苏牧,即便能够成功杀掉苏牧,他们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够脱身。
心里头正在烦恼着这件事,一名龙扬山高手却匆匆疾奔了过來,人未到而声先至。
“不好了。”
“二当家,裴朝风让朝廷的狗贼给救走了。”
郭驽闻言,如遭雷击,脑子嗡一声响了起來,内心里只觉着一股屈辱和愤怒的烈焰,汹汹灼烧着他的灵魂。
“入他娘的短命厮。竟敢在爷爷眼皮底下劫人。都跟我去看看。”郭驽大骂一声,带着三十余好手便赶回了客厅。
但见得留守在客厅的两位弟兄已经身首异处,脖颈上的切口异常平整,可见行凶之人狠辣果决,绝非庸碌之辈。
“都给我搜。一只苍蝇蚂蚁也别给我放过。”
他的声音充满了暴怒,根本沒有刻意压抑嗓音,中气十足,声音几乎传遍了大半个别院。
然而此时,客厅外却传來一道冷笑,而后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客厅前面的院落当中。
“不用搜了,这句话原封返还给你。”高慕侠冷笑着喝道,而后朝身后挥了挥手。
但见得客厅四面齐刷刷出现了大批的武士,这些潜伏在江宁城中的暗察子精英们。
借着苏牧制造的轰动,他们早早就潜伏在了别院的附近,待得郭驽带领弟兄们到前门去防备苏牧之时,他们就已经攻入了别院之中,并做好了埋伏。
“咔嚓嚓。”
机括上线的声音不断传來,便如同暗夜之中阎王爷的磨牙声音,高慕侠抽出腰间的直刀,往郭驽一指,朝暗察子精锐们下令道。
“孩儿们,一只苍蝇蚂蚁也别给我放过。”
郭驽听得高慕侠将他的话原封不动返还回來,早已暴跳如雷,抽出腰刀來,朝弟兄们咆哮道。
“杀上去。”
龙扬山的好手轰然领命,齐刷刷抽出刀剑來,然而高慕侠这边,暗察子的弩手已经开始扣动机括了。
“嘶嘶嘶嘶。”
劲弩的威力太大,破空声不似羽箭的咻咻咻,而是毒蛇出洞一般的嘶嘶微响,如同索命的鬼差,在耳后呼吸一般。
“噗噗噗噗。”
无尾铁箭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个龙扬山的高手们还未反应过來,已经纷纷被弩箭洞穿,个别好手虽然穿着皮甲,但仍旧被弩箭强大的冲击力打飞出去,有些干脆被钉死在了柱子上。
“退回來。”
郭驽一边挥舞着直刀,胡乱拨打着弩箭,一边脸色煞白地朝弟兄们下令,直到此刻,他才领悟出一个道理來。
往日里他们碰到的官府水师,只不过是软弱可欺的肥羊,可暗察子们,却是朝廷真正的爪牙,低估了就会死的强大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