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向了小优,韩希宸抽出枪,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地一声响,所有的憎恨和不甘化成过眼云烟,灰飞烟灭了。
铁正方心口一片血渍迅速扩大,姝芹痛叫一声,冲上前抱住了父亲坠落的身子,哭得泣不成声。
心理学上说,父母哺育子女,天性中就有一种为下一代牺牲一切的伟大情操;而相对于这种情感,对于从小将自己抚育大的父母,子女们也有一种为了父母愿意不顾一切甚至自我毁灭的精神。
不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血脉却是他们最重要的牵系,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血浓于水。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芹儿,对不起……爸爸,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利用你。”铁正方看着女儿的泪颜,眼里缓缓透露出了一位父亲的慈爱光芒,渐渐涣散的眼神里,都是愧疚和后悔,他想举起手再抚抚女儿的脸蛋,就像幼年时一样,却再也没有力气了,只能扯出一抹苦笑,“替爸爸,跟妈妈,芸儿……说一声……抱……”
话未完,他双眼一瞌,再无气息。
“爸,爸……”
姝芹痛哭失声,抱着父亲久久都不能放。
小优难过地将脸埋进了韩希宸的怀里。
铁正方所谓最后一次利用,大概也是指不想接受组织那残酷的刑法,才会故意使出这一招,干脆让韩希宸给他一个痛快吧!而韩希宸也的确是看出了这一点,也没再管姝芹是否在跟前,就直接给了那一枪。
不过,不是他惯常的一枪命中额心。还是给了铁正方一点时间,只是打穿了心脏,还是能留下最后几句遗言。
这算是他为小优做出的最后一次让步!
……
铁正方的事之后,小优有几日都提不起来劲儿,精神有些萎糜。
韩希宸的身体已经恢复,便接过了帮务,让她多休息。
这日,她陪着张生到医院复诊,检察身体。
看着那躺在仪器上进进出出的瘦弱身体,心底又阵阵泛酸,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压抑。这种感觉,都是从那日之后,无法消散的悲郁。
她听乔明烈说,姝芹回家为铁正方整理遗物时,看到了父亲写下的厚厚一本忏悔书,也抱着哭了一天一夜,眼睛都有问题了。为此,乔明烈强行把姝芹带离港城,出去散心。
当张生检察出来时,小优忍不住抱着张生,声音有些哽咽。
“小优,怎么了?医生说恢复情况挺好,不用担心。”
“爸爸,你都有白头发了。”
“呵呵,爸爸都快六十的人了。当然会有白头发,别瞎想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啊!”
“不,我不要你老,不要白头发,不要你病。你还要陪我五十年!”
张生呵呵笑了起来,旁边的医生护士们也是忍俊不禁。
到底还是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啊,虽然已经强悍到能管理一个那么大的帮派了,可是在面对真情实感的时候,她还是个容易软弱的小东西。
其实,不管多么坚强的人,在面对感情时,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坚强啊。
小优突然抬起头,脸色有些古怪道,“爸爸,你……想不想见见姜水瑶?”
张生着实一愣,“她不是已经……”
“我也以为韩会叫人私下处理了。不过,那天我无意中偷听,知道韩把姜水瑶安排在了佛山上的一座精神病院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对她来说,姜水瑶是一场噩梦。
但是对张生来说,那却是他一生的美梦。
她不能剥夺别人的美梦啊!不管怎么,她希望张生能过得更好更幸福。不想他为自己牺牲,不希望姝芹那样的事重演。
于是,下午的时候,小优便陪张生直接去了佛山的精神病院,在那个环境几乎与世隔绝,风景优美的世外花园里,他们看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抱着一颗大大的粉红兔子的女人,傻傻地哼着小调子。
张生站在那里,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
小优分明看到他眼里盈动着激跃的光芒,却仍是紧紧克制,裹足不前。
她想劝他上前去看看,说,“这里的医护人员说,她初来时情绪很混乱,后来某天突然看到了这个小兔子,就一直抱着不放了,然后慢慢的就习惯了这里,每天就抱着兔子。谁也不能跟她抢,一旦她发现兔子不在了,就会大吵大闹……”
本来她还想说姜水瑶的腿,想想那太残忍,便打住了话。医生报告里说,那双腿断得很齐整,像是被人专门用利器直接给切断的。自打他们离开日本后,姜水瑶又经历了什么,他们也没兴趣再去查。姜水瑶现在的模样,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以姜水瑶那种骄傲自私的心理,大概是根本接受不了现在自己这副毁容又断腿的模样,还不如疯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张生似乎终于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忽又停住。
如此踌躇,犹豫不决,似乎就像他对这个女人多年来裹足不前的情感,他常想,若是自己当初能大胆一点,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可是那都是如果了……
“爸爸,她在……唱什么呢?”
张生心口一揪,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江南小调。应该……是她家乡儿时的调子,那是……一首摇篮曲,母亲唱给襁褓中的孩子听的。”
说着,他终于抬起步子走了过去。
小优却僵在了原地,反复咀嚼着那几个字,刹时间,女人怀里抱着的粉红兔子似乎能蛰人,她迅速眨了眨眼,退后一步,转身跑掉。
不可能,她不信。在那个自私女人的心里最安心最渴望的角落,会是……
小优觉得胸口闷得慌,跑进了医院大楼后,微凉的空气让她稍稍舒服一点,她迅速冲向洗手间,抚着洗手池,哇啦一口吐了出来。酸涩的液体冲出喉咙,却没有多少,可是还是觉得恶心得难受。
突然,她把着洗手台,看着镜中脸色苍白如纸的自己,一手抚向了自己的小腹。
难道……
……
“指挥官,我们无能,没能找到那个刘健明的尸首,只找到了一堆破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