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出门在外啊,很多事情都没在家里那么舒服,不过有问题有困难也不能自己憋着忍着受着,有啥就说出来啊……”
这位方律师,呃不,方大哥真是典型的北方汉子,热情,大方,真诚,还带点儿小小的话唠。小优觉得自己运气也挺好,找对了人。
等将张生安顿好之后,竟然已经下午三点过了,倒也多亏了那一大包吃食,小优继续神采弈弈在跟着方大哥去学校附近看房子。很快就在距离学校约计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的一处智能小高层公寓楼里,定下一套精装修的三室两厅两卫。
当看到物流公司的人将小优的行礼送达时,方律师惊讶得叫道,“丫头,你……就这么点儿东西?”
两个皮箱,长不过八十公分的那种大小。一个装换洗衣物,一个装书籍贵重物品电子产品等等杂物。
小优眨眨眼,笑道,“是呀!我东西真不多,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方律师似乎有些受打击,事前他受人嘱托,要千万小心伺候着小公主。本以为这集万千宠爱的小姑娘,会有点儿娇气或大脾气,没想到见面到现在都极好说话,且十分善解人意,乖巧懂事,让他事先准备好的一应措施,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小优在屋里溜了一圈儿,发现屋主说的家政公司早在头天就把房子打干净了,真是不假,干净得一尘不染,基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打扫的地方,只要买够日用品,把床单一铺,今晚就可以睡在这里了。
“方大哥,还要麻烦您陪我去买些日常用品。床上用的,洗漱用的,还有基本的常用炊具,到时候我一个人可拧不动唉!”
“啊?你还买炊具?”方律师又惊到,愈发觉得眼前这小姑娘不一般。
“我奶娘会过来,帮忙照顾爸爸饮食起居啊!当然不能只靠医院安排的饭菜了。当然,有空我也会学着做做,毕竟独立要从衣食住行这些细节抓起嘛!”
小优笑笑,回头拿起个小跨包,将重要的门钥匙钱包卡等等都放好,叫方律师带她去附近最便宜实惠的超市大购物。
方律师这才慢慢体认到,小姑娘是有意抛开家里提供的各种优越条件,事事亲力而为,培养自己的独立生存能力,便也不再多言,顺其而行。
“那个……今晚你一个人睡,没问题吗?要不我叫个大姐姐,现读北大大二,来陪你睡一晚?”
这方大哥还是不放心丢个未成年小姑娘一人在这百来坪的大房子里,临走时又忐忑不安地提议了。
小优咯咯直笑,“好了啦,方大哥,您别事儿妈似地,我不是小孩子了。”真要出事儿,动起手来,估计这大块头也不一定占尽优势。
“得,你这小丫头上路真快,连方言都溜上了。行,大哥这就走了,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啊,咱都是24小时随时开机的。”
“知道了,事儿妈大哥,明天见!”
终于送走唠叨的方大哥,小优回头就拿起拖布抹布,将屋里屋外,上上下下,一顿疯狂大擦洗,直累得洗了澡后,倒上大床抱着粉红熊熊,很快就睡着了。
……
第一天,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陌生房间里,似乎比想像的要好一点儿。
夜里似乎做了很多梦,乱七八糟,一会害怕,一会又高兴,早上闹钟一响时,吓了她一跳便再也睡不着,到底梦了些什么,她也记不太清了。
只是隐约忆得,有个高大孤独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一天,到学校报到办后续,似乎也比她想像的容易。校方看到她在外语方面的突出成绩,对于她笔试稍差的数理化倒也没太苛求,说是只要她多加努力,很快就能赶上来。
出了教务处的办公室,小优在走廊上看到墙报上帖着一排排戴大红花的彩色照片和初升小的辉煌战绩,印象中外界对于大陆的“应试教育”评价,红果果地展现于眼前,不由有些好笑。
这时候,方律师出来时杀了个回马枪,她也没在意,认真瞻仰着这些榜样的师哥师姐们的风采,突然感觉似乎有不怀好意的眼光正打量自己,下意识地朝周围一看,又没发现人,还想再找找时,方律师出来了,教务处长也跟了出来,刚才因为她数理化成绩稍差还显得有些严肃的眉眼,现在却是喜笑颜开,言辞间多了分讨好的意味儿。
小优没有在意,只想学校的事办妥后,爸爸的手术才是第一位。
“老余,那人到底是谁?怎么你开始说要分到普通班,这会又说先安在火箭班?我看人家是想到留学班的呀?才十四岁,就会四国外语,啧啧,可真不得了。”
“我这不是正在了解情况嘛!那方律师都没把娃娃的情况了解透彻,差点害我分错班,这不是因小失大。幸好多瞧这丫头气质不俗,就留他一脚多问了几句。不然……”
两个老师交换着彼此才懂的眼神,这在京城这地界的机关单位里办事儿,人若不多长几个心眼儿灵性点儿,瞅准了人物办事,不小心得罪了哪个后台硬的大领导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低声嘀咕着进了办公室,一道纤细的身影便偷偷有楼梯一角走了出来,看着远处已经走出大门的小优,眼底尽是嫉恨之色。
……
“什么?药物过敏反应,手术必须推迟?怎么会这样的?”
“韩小姐,您别着急,这种情况也是时有发生,一切也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张生入院一周,还在接受医院的常规检察时,小优守护时突然出现异常,各项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生命体征竟然突然发生衰歇现象,她又急又慌,吓坏了。
尽管医生如此劝说,但张生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从普通病房转到了特护病房,这一夜她守护在侧,无法入睡,半夜的时候,突然监测仪器报警,看到一群白大褂冲进来,将她劝出去,透过玻璃望着医生给张生做心肺电击,黑森森的两块大铁下,那瘦弱的身体无力地在大床上巅腾,她紧绷的神经几乎到了顶点。
她已经忘了给方律师打电话,而桂姐的安慰也毫无作用,惶惶不安时她终于掏出手机,拨下那个排位第一的号码……
港城,零晨三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呜呜的声音在这万簌俱寂时,格外震神,那闪动的屏幕在漆黑的办公桌上一点点打起旋来。
正撑额伏案的男人,身体动了一下,转头看向桌上闪烁不停的画面,上面两个字霍然跳入眼中:小乖。
漆黑冷黯的眼眸突然泛出一道极亮的光芒,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伸了出去,抓起电话,指关泛白。
但在滑下那“接通锁”时,他又微微犹豫了一下,然而这也只是几不可见的0。000001秒,那早已渗入骨髓里的习惯根本逃脱不得。
电话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