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宸挂了电话,看着桌上放着的两个黑色球体戒盒,目光一片沉黯。拇指轻轻推开右边的戒盒,红色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能想像到这生机勃勃的颜色,衬在一只雪白纤细的小手间,是多么耀眼夺目。
只是不知道,戒指的命运是不是会同自己一样,最终都被远远抛离在世界的一角……
他皱着眉将戒指收回抽屉里,准备起身回房时,电话又响了。
“韩叔,我想参加小优的生日宴。我想……想问,您是不是打算趁这个机会,跟小优订婚呢?”
韩希宸默了一默,终于吐出一个字,“是。”
“那就好,其实我有一份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订婚礼物,想亲手送给她。本来我还……还以为她不会办这个生日宴了。现在正好。那就请您告诉我宴会的时间地点,我一定准时……到场。”
刑小莱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韩希宸以为是小姑娘不好意思,便未多想,报出了时间地点。
“后天晚上八点整,潮皇阁大酒店八楼的贵宾厅。”
……
宴会当晚
韩希宸在衣帽间里花了比往常还要多出三倍有余的时间,终于出了门,路过小优房间时,紧闭的门扉里,似乎没有一丝声音。
他犹豫了一下,想叩门,又缩回了手。
恰时,楼下传来一声低唤“大小姐”,他目光不禁一缩,转身下了楼。
原来,小优此时并没在房里换礼服,而是待在张生的房间里整理即将出行的物件。
事实上,明天就是她计划的出发时间,早上七点的飞机,三个半小时飞行时间,加上候机和出舱,至少要四个小时。
这临到头才突然忆起没给爸爸收拾东西,如果手术成功,爸爸能立即醒来,那么带上爸爸用惯的物品,也能疏解他疗养时的心情,尽快恢复健康。
这样想着,小优收拾起东西就没像自己那般小气,像张生一大撂的医书,甚至是文房四宝,爱用的木梳子,什么衣帽鞋靴都堆进了大箱子里。
在装时,一张旧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小优好奇地拣起来看看,照片还真是挺老的,画面都有些模糊了,不过照片里的男人如松挺拨、眉目俊秀,穿着笔挺的中山服,背景貌似某个相馆的样子。她想不通张生怎么会有这样一张照片,不过照片中的男子若放到现在,应该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随意地翻到背面,日期是三十年前,好久远,那时候好像国家正在闹南北分裂吧……那就是爸爸到港城之前了?
小优也没有多想,将照片放了回去,继续收拾东西。
自然,张生的房间里除了他自己的东西外,同韩希宸一样,有一个专门收拣她幼时的“废旧物品”玻璃柜。
放在柜子上面的,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相框,里面都是她或他们两人的照片,在她的成长点滴里,这个相貌平凡的男子亦留下了许许多多让人难忘的一笔。
挂在柜子上方墙上的五六个装裱漂亮的奖状和锦旗,她记得,这里面的荣誉,很多都是他在清晨或入夜,陪着她练习,在比赛道前为她加油呐喊,得来的。
有一个泥塑,里面拓印着她一岁生日时,留下的手掌、脚掌印儿,并一撮黄丫丫的胎毛。她学写毛笔字时,用的一只毛笔就是用自己的胎毛做成的,后来她长大不合适了,也被张生收拣了起来。
好多好多的小东西,好多好多温馨美好的回忆……
——爸爸变身成超级战士帮你把怪兽打跑,不怕不怕,乖乖,不哭不哭……
她抱着被子闻到那熟悉的淡淡的药香味儿,想到医院里躺着的人,只有百分之十的几率啊,心里难过得说不出口。
突然就想,如果自己永远不长大,爸爸永远不会老,永远那么强大,该多好!
就不会受伤,疾病,更不会有分离。
可是时间的轮转永不停步,它可以给你留下美好的回忆,却也能带走你最心爱的人。
小优不知不觉地沉浸在回忆中,没有发现门口静静屹立的男人,等她许久。
本来想提醒的光虎兄弟,也被韩希宸打断。
最后,他收回了眼,低声说,“我先去会场,让她慢慢来。”
到开宴的时候,主角还不出场,做为主办人之一,他也必须去露个脸,稳稳场子。
韩希宸转身离开,他的右手自然地揣在裤兜里,步幅稳健,行止得落优雅,却无人知道,那五指中的小盒子早已硌疼了掌心。
这方,光虎兄弟急忙提醒了小优时间,小优才一副惊醒的模样,急急忙忙去换了礼,奔赴宴会现场,其实她很不想参加,更不想在那样热烈的气氛下,再见到那个人。她只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掉,也许对大家来说,都不会太难过。
车上,光虎兄弟为了炒热气氛,提供公布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菜菜没走,也会来参加?”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菜菜前两天就应该到美国了。
光虎兄弟觉得自己是透对了料,急忙补充说明,还替韩希宸大肆邀功。
“刑小姐是韩哥亲口邀请的,都是为了给大小姐您一个意外的惊喜。嘿嘿!”
“是呀,今儿宴会布置的主题是《花仙子》里的幸福七色花,可是张叔在你去日本前就已经策划想出来的。”
“所以说,大小姐,你要不参加这个生日宴,大家都会好伤心啊!”
两人一路耍宝,让小优哭笑不得,倒也迅速褪去了先前的伤心,渐渐期待起来。
爸爸早就为她策划好的生日宴会,会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