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扑闪着一双薄如蝉翼般的长睫毛，声音细细地说，“知夏阿姨也这么说过，还说我的画可以参加世界少儿插画展。我想好好画，给爸爸看，他就不会再生我的气了……”

这话里的濡慕之情，自然毫无作伪，老管家心头的那丝疑惑也被悄然打消掉，遂不再停留，急着上楼去救花了。

……

“小优，你到底想干什么？”

“画画啊！君尧哥哥不是看到了，我画的漂亮吧？”

女孩又送来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可刚刚经历的那一幕，顾君尧再不相信女孩单纯的说辞，撤去了脸上的温和，严肃地看着女孩。

“小优，你就是这样对待别人的关心，用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一个又一个谎言？”

闻言，小优咬着下唇，垂下的眼眸却盯着顾君尧手中的黑色皮包，顾君尧此时的戒备已经提到最高点，立即发现了女孩的眼光所在。

“你是为了来偷韩希宸的犯罪证据，才跑来杜家的？”

“不！”

小优抬头对上男人锐利逼人的眼眸，“我是为了……姝芸姐姐，她被杜知天那个禽兽虐待，这个你那天跟我一起都看到听得很清楚，不是吗？而且，我们偷偷跟她回杜宅时，你也看到杜知天居然带着别的女人进自家大门。你想想，杜家一介豪门，会随便带女人进出自家大宅吗？那个女人一定是杜知天的小情妇，我……我想进来拍到他们通奸的照片，就可以帮姝芸姐姐脱离那个禽兽的魔爪了！”

“所以，这一周多的时间，你乔装打扮，在杜宅附近晃荡，就是为了偷拍杜知天的出轨证据？！”

“对。”

女孩绷着小脸，直视而来的目光清澈明亮，仿佛没有一丝作伪之色。

男人的目光却急速地收缩，深吸了口气，眉峰皱得更紧，面上滑过不敢置信的神色，眼底慢慢渗出极度的失落和痛心。

他这样的反应，让她强装的镇定和理直气壮都有些绷不住，紧抿的小嘴动了动，却再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小优，是不是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哪句是真心实意的？或者……一句都……”

她没想到，她的所作所为竟然让他流露出如此失望的表情，那眼里的疼惜和信赖，一下变得沉重而黯淡，浓浓的自嘲从那双淡粉的唇角逸出，一下子就让她后悔了。

她的任性，竟然伤到她最不想伤害的人了。

女孩急忙去拉男人的手，“君尧哥哥，你听我……”

她的确很多时间没对他说实话，她只是出于不想让他担心的初衷，可是不管动机是什么，谎话就是谎话，一旦出口，终有一天会伤人伤己。何况，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地好，即使在那场婚宴后，明明知道她是韩希宸的人，还因为担心她而追到了小诊所里。

男人立即闪开了手，俊秀的面庞上渗出丝丝疏离的冷漠，两人的距离仿佛一下拉开了一条见不到低的深壑，那里的寒风，直灌心胸。

……

女孩害怕了，还想上前时，突然出现了第三者。

“韩小姐，你的……你的裙子已经洗干净拱干了。您可以换上了！”

原来，是那个帮她清洗裙子的女佣，手上正捧着她的干净校服。

“小乖，时间还有一刻钟。”

“大小姐，杜知夏已经拦不住了，估计再一刻钟就到杜家了。”

“小乖，刚才豹哥来消息，韩哥已经问起你的行踪了，暂时瞒了下来，不过按照你的计划，五点半要搞不定，咱们就撤吧！”

“大小姐，别理这条子，回头虎哥帮你收拾他！”

阿虎这话一出就被其他两人给拍了巴掌。

小优迅速收拢了情绪，她现在还在执行重要的任务，不管怎么样，个人情感必须押后。

遂仰起小脸，朝女佣说了声“谢谢”，捧着衣裙去了换衣间。错过顾君尧时，她没有抬头，却感觉到那道眼光一直尾随自己，直到房门被关上。

她只能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迅速打起精神，换回自己的校服。当她打开房门，想悄悄溜上楼时，突然被楼角闪出的高大身影给吓住。她差点儿吓得叫出声来，就被那大掌捂住，瞪大眼看着高大的背景后，走过去的女佣。

等到人走开后，望着她的严厉目光更加迫人，死死盯着她足有五秒，一动不动，那眼底的强硬和怒意，让她瑟瑟不安。

他终于出声，却说，“杜知天现正在杜老先生房间，你要拍就尽快。不要进房，就在门口。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一过，不管如何，你都必须跟我离开这里。这个杜家，相当不简单！懂了么？”

“君尧哥哥……”

她惊讶地看着他，他却拉过她的手，腕上的表并列在一起，对准时间，分秒不差。

“快去。”

他推她上楼，她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他无声地说了句“快去快回”，又看了看时间，俊秀的面容在淡淡的阴影下，目光里仍能捕捉到她熟悉的温柔体贴。

前一刻似乎还浸在冰冷自责的心，在这个浅浅的回眸中，奇迹般地鲜活回暖了。

小优忽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为自己叫着：加油，小优！

她本欲直上三楼，但在看到那扇大门时，仍然忍不住想拍几张照，也许真能帮到铁姝芸。

于是，她又打开了那扇门，未料到这次看到的画面比上一次的更夸张、更难以想像，用地狱十八层来形容都像是侮辱了地狱。

这群杜家的男人，简直就是人间最下流肮脏的斯文败类。

“……先生，哦，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