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抚女孩疲惫的小脸，暗忖，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哪此不安，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才睡得着？

……

隔日，小优一醒来，不见韩希宸，立即跳下床找人。

此时，才五点。

很快，在书房里找到正在打电话的男人。

“黑子，我亲自查了入境处的资料，没有你要找的人。不，你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三国联合扫黑，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黑子，你冷静点……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我已经三管齐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你放心，港城就这么点大，只要你确定人是真的来了港城……我们是兄弟！”

这是在跟黑枭通话吗？很少见他情绪有如此大的起伏，想必黑枭和圣域的事有些棘手吧！

小优这会儿清醒了一些，没有初醒时的惶惶不安急需那个温暖的怀抱安慰，在门口犹豫起来。

韩希宸已经挂下电话，朝门口看去，“小优？”

小优听到这声轻唤，才走进了书房，在韩希宸起身时，几步扑进了他怀里，小脸上的慌乱脆弱，教黑眸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将单薄的小身子裹进自己的睡衣里，安置好，才问，“怎么了？”

大手轻轻抚过瑟缩的背脊，吻了吻冰凉的额角，感觉到僵硬的小身子慢慢放松柔软下来。

良久，小小的声音，才从心口里传来，“韩，我不想离开你，离开大家，去国外。”

原来，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你喜欢，我让大家都过去陪你，你就不会孤单了。”

他体贴地立即为她想到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可是，她心里更难过了。

“那你呢？”

她抬起头，红着眼眶问他。

他看了她一眼，就立即移开眼光，声音变得飘渺不定，“小乖，你会长大，等你长大以后，就像屋外树上的小鸟，必须飞离巢穴，才能生存下去。”

“韩，我长大了，飞出巢穴谋生，难道我不能再飞回来么？我有了谋生的能力，我也可以衔食以还，筑个更圆满的巢，难道这样也不行么？”

她认真地望着他，美丽的大眼睛里盛着脆弱的渴望，看着他，他却依然看着前方，不知明的地方，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相较于她的执着，他的固执，更冷酷，更令人绝望。

大睛眼里水光一荡，两颗水珠决眶而落。

他却似视而不见般，一动不动。

她充满乞求地望着他，许久许久，他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一声不吭。

她知道，目前看似平静的一切，只是他暂时安抚她情绪的作法，一旦他决定下的事，谁也挡不住。

今日这一问，她彻底明白，送她走，已成定局。

也许过了生日，也许过了年，最多不超过她十岁，他一定会将她远远地送走。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她那么那么地，讨厌长大。

……

书房里，安静得只听到壁钟轻叩的声音。

小优难过得觉得呼吸都在发疼，越来越无法按捺，她突然直起身，扳开了抱着她的手，扭着身子滑落地要走。

“小优？”

他微惊的声音里，有着熟悉的不舍，询问。

她很想愤怒地给吼回去，还是压下了，实在不想在两人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总是制造些糟糕难过的回忆。

看着拉住手腕的大手，她闷闷地说，“我要再睡个回笼觉，免得……上课迟到。”

“心情不好，就请一天假，我陪你去山上采风。”

这个愿望早就许了，他一直没有兑现承诺。

她黯淡的大眼终于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

长指轻轻抚过眼角水嫩的红痕，深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不舍，却在碰触到那双眼里过于纯稚的光芒时，狼狈地移开了。

脱开温暖的怀抱时，小优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心不在焉地转身时，袖角拂过桌面，勾落了一个文件夹，里面的一叠资料掉了出来，她急忙蹲下身去拣。

韩希宸拉住了她，说了句“我来”，迅速将文件收进夹子里，但小优还是看到面上一张大大的彩打人像。

“那个女人……”

“小优，回屋去。”韩希宸似乎并不想让小优知道太多。

小优却故意嘀咕，“那个姐姐真漂亮，好像昨天我才见过。韩，她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你有她的照片，她好像跟芸姐姐住在一起……”

男人微低着头，迅速将资料放进了铁柜里锁好，回身抱起她回了屋，只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可是听到她话时，动作分明僵了一下。

稍后，在她快要睡着时，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真的看到铁姝芸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她咕哝着翻了个身，埋进他怀里，“是呀……她坐在杜叔叔车上，一起进了杜府……应该是和芸姐姐住一起吧！”

男人眉宇深陷的冷肃表情，一丝不漏地落在虚开的眼缝里。

小优想，事情一定比他表现的要严重多了，否则，他不会想得那么深入，都没发现她在偷瞄。

一定还有办法，让她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