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看着心酸又难受,突然忍不住,将果篮放下后,就跑出了病房抹眼泪。
一张雪白的帕子递到她面前,她有些负气地打掉帕子。
帕子的主人在心里一叹,声音轻柔,充满抚慰地唤着,“小优。”
他这一叫,却似开了闸,压抑了整整一周的思念和委屈,倾刻间全涌了出来。
“韩……”
她突然投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轻叹一声,抬手抚怀里的小脑袋,又发现她还是那个刺猬般的脑袋,一时竟无从下手,只得转而轻拍她耸动的肩头,“别哭了,情况并不像你看到的这么糟糕。”
可这时候,小优只想到严思薇呆傻的模样,伤心不矣,并没有认真分辨韩希宸话里的意思。
二十年的苦恋,最后竟然落得这般下场,傻了才得到爱人的承认,傻了才听到那三个字……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二十年啊!
她和他也差了二十年,是不是……
韩小优,你在想什么!韩希宸是你的监护人,不是你的爱人,怎么可以跟薇姨和周叔他们做比较。
小优急忙打住自己的思路,从男人怀里脱身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解释自己只是觉得太突然才会如此失控。
韩希宸看着突然空掉的怀抱,手久久才落下。
这时,铁姝芹提着花篮,也是来看人,叫了一声“小优”,当小优转过身时,她惊讶地怔在原地半晌才走上前,拉着小优上下看。
“优优,你到底在搞什么?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姝芹看向韩希宸,眼神里也有几询问的意思,韩希宸眉峰低压,没有说话,恰时,他的电话响起,朝两个女孩点了点头,便侧身到角落里去接电话了。
小优看着韩希宸走开,才收回怨怼的目光,眉头蹙起,怨声载道地说,“姝芹姐姐,这个,说来话长。”
似乎,他和她之间,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么?
……
待到小优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后,姝芹一时又气又好笑,看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
“优优,现在看起来,韩哥应该已经在考虑你的想法和意愿了。你乖乖跟他认个错,兴许……”
小丫头瘪着嘴皱了个眉,“才不呢!他只叫我回来,也没说是不是又给我找了一个监狱式学校。”
姝芹失笑,想要纠正小丫头的偏激想法,小丫头又急着接道,“姝芹姐,我真的不可以跟你们一样,做个黑道份子么?”
看着那双明媚澄澈的大眼睛,如此信赖认真地看着自己,姝芹心头一涩,下意识地别开了目光,看向别方……那里,一身黑色亚光西装的高大男子,身姿俊拨,一手插兜,微微低头倾听的模样,求注,从容,潇洒中透出干练成熟,比之七年前,更稳重,更迷人,让来往的医护人员都偷偷探看,悄悄笑着走开。
他离她们不远,他似乎很专注地讲着电话,可是她仍能感觉到,他不时投来的一瞥眼神,而那眼神必然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一定是她身边这个正在为一些甜蜜的烦恼而皱眉的漂亮小丫头。可惜,漂亮的小丫头故意背着男人坐下,看不到那些细腻关怀的眼神。
“姝芹姐姐?”小优未及时得到回应,不安地摇了摇姝芹的手。
姝芹尴尬地笑笑,才道,“优优,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如果我像你一样,我就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优优,你还太小,很多事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美好。我相信韩哥的决定,一定是为你好。也许你现在不能理解,等长大了,就会懂……”
小优一听这话,更觉得苦闷无比,脑袋垂得更低,揪着裙角变了形。
她承认自己小,可是自己并没有大家以为的“小”,不懂事。自然这事儿不可能告诉别人,于是越想,越觉得苦闷,无人可倾诉,难受,矛盾得想揪头发,一伸手抓到扎手的毛毛,顿时觉得更沮丧了。
“优优,你这个样子,别说圣玛丽亚女校进不去。一般的国立小学也不行啊。我看你最好还是……”
小优苦恼地抬起头,“姝芹姐姐,我以为……咦,那是不是姝芸姐姐吗?”
突然看到一个缩着脖子掩掩藏藏的女人从走廊拐角过去,十分眼熟,在她侧脸过来时,越看越像铁姝芸。
姝芹转头一看,目光一黯,急忙说了一句“再会”就追了上去。
小优看看还在打电话的男人,咬咬牙也悄悄跟了上去。
两人便在妇科大夫的诊室外,听到了这样的话。
“啧,小姐,你这……是不是也玩得太大了些?会一阴严重撕裂……内部出血的情况也很重。上次不是提醒过你,没好之前不能同床吗?唉,好了,别哭了……这些药你拿回去一定要定时按量擦服,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请社区的家庭调解员,让你先生……唉唉,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杜女士,你还掉了一包药……”
铁姝芸已经抓着包包跑了出去,医生追出来也只看到铁姝芹追着姐姐离开的身影。小优慢了一步,立即接过了医生的药,又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阿姨,这药我替我姐姐送过去。那个,我可不可以问问,什么叫会一阴撕裂?呃,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姝芸姐姐她是不是已经不只一次来医院了,像这种糟糕的情况,是不是经常发生?我有当警察的哥哥,我想让姐姐脱离那个禽兽的魔爪……”
医生开始有些犹豫,但见小优一副认真的模样,听到“警察”二字,又多了两分信任,便本着医者之德也希望那个“禽兽”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便将姝芸的诊断结果,挑拣了一下告诉了小优。
小优谢过医生后,急忙去追人,正好阿光阿虎两兄弟依韩希宸的命令前来接小优,听到小优询问铁家姐妹的去向,兄弟俩也刚好碰到,就带了小优过去。
在安全楼道一角,姐妹两的对话,再次令小优义奋填膺。
“姐,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你嫁过去才两个多月啊!姐夫还是个有名的学者,怎么会做出这种……”
“小妹,你别问了,别问了,你就当今天根本没有看到我,求求你,给姐留点儿尊严吧!”
“姐,你胡说什么。杜家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们这样糟蹋你,难道你就有尊严了吗?!你要不说,我立即就去报警。这么多伤,根本就是家暴,我不管那个杜知天有什么说法,这事只要发生在杜家,我绝对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小妹,别,求你别做傻事儿,我说,你千万别去报警,不然我们铁家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