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君尧却突然笑了,“韩先生,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看来,你根本就不重视小优,现在又何必做出这副假惺惺的紧张模样!”
韩希宸的脸色遽然一冷,声音沉了三分,“顾警官,你收留照顾小优,我很感激。但,这并不能给你指责我的权利!”
顾君尧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因为四下靠拢的保镖们的强劲压力,而露出半分怯色,口气更加尖锐,“韩先生,我不以为现在我说的这些话是因为你给了我什么权利。请韩先生明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小优她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她有她自己的意愿。”
“既然顾警官这么说,那么,就让小优自己选择,她现在要跟谁走?”
韩希宸似乎不想再跟顾君尧玩绕口令,直接退后一步,目光落在了顾君尧身后的小人儿身上。
小人儿的目光一接上他的,立即垂了下去,诺诺地开口:
“君尧哥哥,韩他,没有虐待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顾君尧却是抑不住一口气提起来,声音中有种压抑的颤抖,喝道:
“小优,你要跟这种人走,那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哭叙!”
这话一出,顾君尧立即就后悔了,看着那双两厢为难又更受伤的大眼睛,之前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掉。可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收不回了,不禁暗咒自己,这么多年训练,怎么如此没定力。
可是,在面对自己的宿世大仇人,又有谁能完全理智镇定,恐怕再好的定力也会被男人的霸道嚣狂激得荡然无存吧!
“君尧哥哥?”
小优知道他是在说气话,他别开了脸,松开了钳制她的手,不由心下又是一酸。
你现在已经是韩小优,不是童小优了!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今天必须下定决心跟前世说再见了。
“小优,过来。”
俊美的黑衣男人朝她伸出了手,她的目光轻轻一颤,看着那莹润光泽完美得宛如艺术家般的纤长五指,心底隆隆地涌动着一股熟悉的渴望和迫切,那是她本能期待了一天一夜的归宿感,现在都被这只温暖的大掌又重新抓了回来。
顺着这只手,目光爬上强劲的手臂,当触到他深邃醇厚的目光时,才意识到他已经摘下了墨镜,眼眶中布满淡淡的血丝,显是一夜未眠。
她心底一拧,蓦然惊醒了似地,终于明白那些委屈的想法有多么傻气无知。
七年的相处,日夜相伴,那每一个共眠的夜,那每一次细心的呵护疼宠,每一个无奈包容的眼神,怎么可以被她抹杀呢?!
就算没有血源,就算他和她之间还有很多问题,现在的,未来的,这一切都无法抹杀——他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的事实。
小小肉肉的手,一点点滑进那只大掌中,五指一收,将之完全包裹。
顾君尧无言地看着这一幕,顿觉心口似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说不出的憋闷气恼,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无奈和了然。
小优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落进了那个熟悉宽厚的怀抱中,闻到淡淡的烟味儿,心里又是一酸,她知道自打养了她之后,他从来不在有她的环境里抽烟喝酒,就算在外应酬回来,也会先把自己身上的异味清理干净才来抱她。
昨夜,他不会是一直守在这大门下吧?
小优抬头看向韩希宸,韩希宸却看着顾君尧,冷冷地丢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顾警官,如果你对我教导孩子的方式有任何不满,欢迎随时赐教。但你未经家长允许,就私自将孩子留宿在公寓,做为执法人员却知法犯法,我也有权利追诉你的法、律、责、任!”
顾君尧面上一骇,“韩希宸,你别欺人太甚!”
韩希宸俊面如覆薄冰,目光更如刀锋般锐利逼人,“顾警官此言是否有失公允,我不过是行使我做为一个港城普通公民的基本权益罢了。顾警官不是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么?既然平等,您就等着接我的律师函吧!”
这样锋利尖锐的言辞,雷厉风行的气势,顿时震得顾君尧哑口无言。
话一落,黑衣男人抱着孩子大步离开,上了车,很快便驶离了街角。
良久,直到周围传来公寓大妈们的低声交谈,以及指指点点的眼神动作,顾君尧才收回震慑的心神,转步走向警局,才感觉到虎口都握得生疼。
韩希宸,果然不愧是欧亚黑道的龙头老大。
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可是不管前途有多困难,他也绝对不会放弃——将这个杀了他全家,杀了小优的刽子手,绳之以法!
……
上车后,气氛有些僵滞。
小优俯在男人怀里,听着那从急骤慢慢减缓的心跳,心里知道他多半还在气头儿上,便乖乖地枕着男人的颈弯,一动不敢动,只等着他消气儿。
可是,他揽着她后腰的手臂,有些用力过度,压到她背后的撞伤,隐隐作痛,愈发地不舒服,似乎还有刺刺痒痒的感觉。昨晚睡觉前只是有点儿疼,以为睡一觉后就会好一点,没想到貌似情况有点儿严重了……
韩希宸的目光透过前视窗口,一直凝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
直到怀里的小东西开始坐不住似地,七拱八翘起来,深陷的眉峰才动了动,冷声道,“想干什么?”
“我想喝点东西,今早吃的面条,现在有点口渴。”
于是,他放开她,她立即滑下他的大腿,坐到一边,去开饮料箱,里面的东西都是微温的牛奶、奶茶、果汁等等未加防腐剂一类,适合儿童饮用的新鲜饮品。这跟别的车载冰箱一般放的都是好酒完全不同。
小丫头直接拿了灌牛奶,大喝了好几口。
没有注意到,男人眼里将她滑下大腿时扶腰的动作,以前弯身拿牛奶时别扭的姿势都收尽眼底。
喝了两口热牛奶,小优感觉舒服了一点儿,躺在椅垫上长长地吁了口气,不过这一口气还没有吐完,车厢内便响起了男人严肃森冷的问话声。
“顾君尧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即,前后座的隔音屏升了起来。一下子有些逼仄的感觉,让小优紧张地捏住了奶瓶子。
没有立即得到答案,韩希宸转过头,森黑的眼眸直盯着小人儿,小脸上的忐忑不安尽收眼底,口气稍缓了两分,“小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