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娃娃不时抬头看看对面的男人,脸蛋儿鼓成两小包子。
韩希宸偶一抬眉,娃娃的大眼睛立即埋进碗里,吃得唏哩哗啦,他挑挑眉,又翻过一页报纸,看得仔细。
整个饭间,如此循环数次,小家伙也没叫一声出来。
以至于有小弟居然着急,询问桂姐是不是大小姐给伤到喉咙,说不出话来了。就被桂姐瞪了一眼,全哄走掉。
再一抬眼时,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立即溜走,再用力勺粥时,小碗里早就空空如野,她一着急,抱起小碗舔了起来,整张小脸几乎埋在了碗里。
“小乖,还想吃就让桂姐再盛点给你。”
一只温暖的大手抬起她的脸,用纸巾拭掉了额头、鼻尖上的粥汁,虽是俊面无波,声音仍然轻柔宠溺。
“韩……”
终于,发出今天的第一声。
小家伙噘着小嘴,又勾下脑袋,怯怯的模样,宛如犯了错就觉得很丢脸而不敢面对家长。
“小乖,今天……”
一声清朗的大叫声截断了话,就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许继欢兴下楼来,进了餐厅,“韩,今天挪威那边的投资商要过来看工厂环境,你可一定要在场啊!我听说,那个汤普森先生喜好年轻漂亮的花样美男,只要你出马,一定马到成功。”
这个大鸡冠,好像三句话都离不开荤段子,整个人总是一副声色犬马的样子,算是她见过的所有流氓里,最有流氓气质的,而且,还是具有贵族气息的那种极品。
韩希宸瞥了眼把手伸进自己碟子里拿包子吃的家伙,没有理会,回头问娃娃,“今天是留在家里,还是跟我去上班?”
小脑袋又垂了下去,他勾她的小下巴,口气更加温和,“说真心话。”
大眼睛收缩了一下,真心话?
她也想,可是,现在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比较好?才不会又伤害到别人?
“今天我会很忙,阿光阿虎他们陪你,你要去医院看乔明烈和谈竞司都可以。丁女士应该也醒了。乖乖的别乱跑,懂么?”
这样的安排,其实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唔。”
小家伙弱弱地应了一声,又垂下了脑袋。
许继欢叼着包子,歪着嘴道,“我说,她这是怎么了?不是真得忧郁症了吧?还是自闭症?要不要看心理医生,我这里有个很不错、很温柔的名师,刚从美国回来……哎哎,别拉,我还没吃完……急,急什么……韩,我说的是真的……”
韩希宸吻了吻娃娃的小脸,便拉着胡说八道乱唠咯的许继欢出了门。
娃娃巴着大门框子,目送着两人走远,上车,车开走。
小弟们颇为心疼地看着这仿佛“十八相送”楚楚可怜的一幕,纷纷给阿细和张生发短信,报告近况,呼唤他们赶紧回来陪陪孤独的娃娃。
……
汽车里,许继欢巴在手座上看着大门口,啧啧奇叹。
“我说韩,你真舍得割下那条小尾巴了?你瞧瞧,一直看着我们出来,巴在门口跟黛玉妹妹似地望着咱俩呢!”
“不然怎样?”
“继续带上呗!”其实,只要听话不任性,多数时候还是很可爱,很……呵,好玩儿。
“不行。”
“为什么?”
“她太小了。”
许继欢怪叫一声,欺到那张冰冷却漂亮得过份的帅脸前,“你的意思是,如果她够大时,你就愿意把她随时带在身边了?”
浓眉微微一动,没有回应。
这沉默传递的信息太多,许继欢心里的那只九命怪猫嗷嗷叫着受不了了,又欺近了两分,“韩,要多大,才是你的不小啊?”
一个冷眼甩过来。
“七岁?”
“……”
“十三岁?”
“……”
“十六岁?”
这样不屈不挠地挖掘别人**的行迳是多么可恶啊,可是对象若换成了心沉如海的韩希宸,许继欢觉得这就是一项值得他奋斗一生的伟大事业。
因为,他刚认识的那位著名的心理科医生告诉他,帮闷骚的朋友排解心理烦恼的最好办法,就是诱导他说出来。
“你很无聊的话,就把工程部的年底总预算给我做出来。”
“韩,我这是在帮你。”
“加上财务部明年的总预算。”
“韩,你不能公报私仇。”
“物流部。”
“韩,我是认真跟你说,没开玩笑啊!”
下了车,许继欢跟牛皮糖似地粘上来,亦步亦趋。
韩希宸却打起了电话,说,“南茜,把我公办室里的工程部、财务部、物流部关于明年总预算的资料都送到副总裁的办公室去。对,全部!”
“韩希宸,你什么意思啊你,你疯了么你。”
韩希宸回眸看着好友,淡声道,“阿欢,小乖虽小,但也不需要别人替她决定她的未来。”
那漂亮的俊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黑眸中的笃定和沉稳,真是让人即爱又恨,又拿他没有丝毫办法还必须得承认他说的真他妈的对极了,郁闷!
看来,他得去看看心理医生排解排解了。
……
“丁,丁,吃……”
“唔,真好吃。小乖乖越来越能干了,真香。”
病房里,娃娃认真地勺着碗里的粥,一勺一勺喂给床上刚醒来不久的丁女士吃。
“小乖乖,这个粥,叫青菜大米粥。来,跟着阿姨说,青菜,青菜……”
“青,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