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韩希宸推开聒噪鬼,叫张生好好看着孩子,便挂断了电话,惹来极大的不满。
“韩,我这回来第一就是为了看这个神奇宝贝,你可不能扫了兄弟的兴。”
“她在睡觉。”口气依然不松。
许继欢瞧着那张比自己还漂亮的脸蛋,嘿嘿笑,“看一眼又看不跑,这潮皇阁都是自己开的,早就吃腻味儿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周叔,你说是吧?”
周叔只笑不语,很明智地不参和这两兄弟的口角之争。
韩希宸冷哼,“爱吃不吃,随你。”迳自坐上了车。
“哎哎,韩,我说我把姜水瑶那女人给你带回来了,你怎么突然又不要了?”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先回总坛。”许继欢一上车就给司机发号私令,又换口追问,“我听说铁叔那不是给你找了个新鲜货,洞房了两天一夜。啧,你这不是想来个三响炮,玩np吧?哎哟喂……”
司机见韩希宸没有发话,许继欢的身份在黑龙组同样举足轻重,便发动了引擎开向总坛。
“韩,既然不想玩劈腿,该不是真想让那女人来当奶妈吧?依那女人的脾性,要让她带娃娃还不给你带个姜水瑶二世出来。咱可不能将可爱的幼苗这样扼杀于摇篮中……”
“阿欢,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被扼杀在你身后的皮椅中。”
冷冷的一声,许继欢翻了个白眼儿,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息了声。自顾自开了冰柜,拿出了金色的芝华士先干了一大口,舒服地大啖一声。
“ok!看在你给我准备了这瓶1841年皇家礼炮的份儿上,哥们儿我就耐心地等着看看你那个超宝贝的、与众不同的小小睡美人儿。”
……
那个时候,娃娃耗光了睡前吃下去的所有营养,终于爬上了灶台。
说实话,这全新型的燃气灶她还从来没用过。前世在生时,家里用过最老旧的前锋牌燃气灶,是用扭的,可眼下这东西居然是用摁的。
折腾了大半会儿,终于把气全开了,灭掉了火。差点儿把自己的蕾丝花边小睡衣给燃着,吓得她在灶台上翻滚,不小心滑进水槽子里,把水龙头别开了,才灭了火。
她吓得上气不接下气,摊在水槽里不动了,不禁想起之前那一场死里逃生的灾难——肮脏下流的男人,臭气熏天的仓库,龌龊不堪的笑声,挣扎撕裂声,无力的哭叫声,太多太多的画面一下涌进脑子里,瞬间被一场可怖的大火吞灭掉……然而在那么炙烈的火焰里,一张漂亮得宛如魔鬼的男人紧紧抱着她,不顾生死,焦急担忧得仿佛自己也掐住了他的命脉……
“吃吃吃”的气流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流淌着,空气里开始慢慢被那种臭鸡蛋似的味道充斥,娃娃的大眼一点点瞌上。
——你有今天,要怪就怪韩希宸,从头到尾你也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小棋子。很快,就成为一枚弃子。
是啊,要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死掉,她的父母怎么会死掉。
要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重生,还认了大仇人做父?!
——现在她已经不觉得这是恩赐,而是老天爷给她开的一个最恶劣的玩笑。
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换取地盘和利益的棋子。
在她住院的时候,那些送礼物来看她的黑道头目们,来来去去的那许多小喽啰们,私下里议论得不少。
她就是韩希宸手上的一枚好看有趣儿的棋子,他宠她疼她,仿佛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其实救秋叔,无非是他演给所有叔伯元老们的一场戏。打着仁慈的幌子,掩盖他背地里的阴狠毒辣,用最小的损失换回最大的利益,没有在组织内引起大规模的反对声浪,就把组织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全部换成了他自己的直属派系,一劳永逸。
本来她不相信,不相信人性可以如此黑暗可怕无耻下流肮脏龌龊。
因为张生爸爸说,韩希宸为了救她,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养。
可是姝芹的哭叙,游乐园里那些小头目的分析,韩希宸为了威吓她还带她去了刑场看到那可怕的人间炼狱……太残忍了!
那些伤害了她和姝芹的人,她已经挤不出丝毫同情心了。
可是韩希宸跟那些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每次想到那些画面,母亲父亲的惨死景象,就像阿豹总是随身携带的那把俄**刀,森亮逼人,一次又一次地捅进她心窝里。
可怕,太可怕了!
她怎么可能原谅韩希宸的灭门之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她重生了,拥有了新的身份,她一直向往的美好新生活……
这么漂亮的大房子,那么柔软的床铺,许许多多的玩具,漂亮衣裳,还有丰富精致到令人咋舌的美食。甚至,比前世更多的爱,张生爸爸,阿细哥哥,阿光阿虎,大家……那么多的呵护,宠爱,疼惜,不舍,全心全意无私无欲的爱。
壁钟发出轻轻的一声嘀嗒响,“吃吃吃”的气流声已经不知不觉地放过了三分钟。
她已经开始感觉到轻微的抽痉,呼吸困难,却没力气再移动一下。
她没有韩希宸的心狠手辣,她狠不下心杀他,她没用。
可是要她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一直享受着大家的爱,她也接受不了。
——俗话说得没错,有奶就是娘。小东西,你很识相!
他当初的讽刺,就像埋在肉里的刺,每次当她就要因为那些温柔、心疼、不舍而动摇迷惑时,就会刺得她浑身发痛、夜夜噩梦。
他永远不知道,在她失眠的那些夜里,他抱着她漫步在星空月色之下,她是什么样矛盾的心情。
她很怕,很怕很怕,很怕要是有一天……
不,已经没有那一天了。
她记得很清楚,媒体中毒不消十分钟就死会死人。前世她家住的那片拆迁房里,就有一家人用媒气不当死掉的。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这一次,他再也救不回她了。
恍惚之中,也仿佛看到了彼岸一片烈火红花中,母亲微笑驻立,朝她抬着手,唤着“小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