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冷笑一声：“我最初的本钱就四十三块六，是我给供销社那边没天没夜地接活才攒下来的，这事厂里镇上谁不知道。就是你们那个儿子，之前带回去给你那大儿子一家盖房的钱，里面有一部分，也是我在外面做零工，一分一厘攒下来本来打算留给甜甜上学的，全让你儿子抢走了，你儿子乐意全心全意养着侄子，自个一分钱都不留，老婆孩子饿死都不带看一眼，一不顺心，还得拳打脚踢，我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才嫁到了你们刘家！就算是家里养头畜生，想要让它卖钱干活还得好好伺候呢，我们娘俩在你们家过得连畜生都不如！现在我受够了，再待下去，我跟女儿的命都要送掉了！家具厂的人看着呢，你儿子当着整个厂子的人一不顺心就打老婆打孩子，我没去告他一个家暴，让他去坐牢，已经是我念旧情了，你们再不依不饶，胡搅蛮缠，咱们就去派出所，去妇联，去法院，你们不给我们娘俩活路，那大家一起死吧！”说着，肖芳的眼睛都红了起来，脸上满是恨意！

看热闹的人私底下议论纷纷，恶婆婆的事情哪里都有，但是城里还是挺少见的，按照肖芳的说法，肖芳对以前的婆家真是仁至义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何况，离婚都快一年了，这两人又跑过来是个什么意思。

刘家老太太见一群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却毫无愧疚之色，依旧坐在那里干嚎不休，潘凤英在那边敲边鼓：“弟妹啊，那个一日夫妻百日恩……”

话还没说完，刚刚哄睡了甜甜，从楼上下来的肖老太太就啐了一口：“谁家那样做夫妻的，还百日恩呢，上辈子不知道结了多少仇呢！我老婆子告诉你们，芳儿是我认的孙女，你们谁敢欺负她，我老婆子跟你们拼命！”

陈卫红从小照顾生病的妈妈，也是个泼辣的性子，她在一边帮腔道：“我们老板在家做牛做马被你们一家子压榨的时候，你们不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县城这边举目无亲，举步维艰的时候，你们不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在看到好处了，跟苍蝇一样跑过来说这个话了，亏不亏心啊！”

张桂枝想到自个的遭遇，饶是本性有些懦弱，这会儿也是感同身受，插话道：“她们这种人，哪会觉得亏心啊，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呸！”

潘凤英忽然叫了起来：“不管怎么样，甜甜，对甜甜使我们刘家的，你离婚了，甜甜得回刘家！”

刘家老太太立马跳了起来，向着潘凤英的脸一把抓了过去：“你说什么，那死丫头，要什么要，回头咱们给老二娶个媳妇，再生个孙子！”

潘凤英一边躲避，一边辩解道：“妈，你再好好想想，甜甜带回去了，肖芳做妈的，能不给生活费吗？”

刘家老太太立马来了精神，看向了肖芳，叫道：“没错，那丫头是我刘家的种，你要给我们带回去！”

刘家老太太这么一反复，一边看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一个个纷纷说道：“这什么老太太啊，真没见过这种人，真要让她把甜甜那小丫头带回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虐待呢！肖芳也真是可怜，女儿被当做人质扣在前夫家里，还不被人当作冤大头，挣多少钱，也满足不了这一家子啊！”

“可不是，这婆媳两个，真不愧是一家子，也忒不要脸了，难怪肖芳妹子要离婚呢，换我，早离了！肖芳妹子，别听她们的，我认识一个法院的法官，回头跟你介绍，一定帮你保住甜甜！”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不过去，直接跟肖芳招呼道。

肖芳跟那个中年妇女道了谢：“范姐，谢谢你帮我说话，真有需要，到时候还得麻烦范姐你了！”

那个范姐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好说好说，谁也不想遇上这样糟心的事情啊！有的人啊，就得拿起法律做武器，才制得住他们！”说着斜睨了刘家老太太一眼，气得刘家老太太直瞪眼，偏偏看那个范姐烫着卷发，上身穿着雪白的衬衫，下身是一条过膝的裙子，看着格外洋气时髦，顿时就有些气短，愤愤不平地咕哝起来。

肖芳再次道了声谢，然后转头看向了刘家老太太跟潘凤英两人，咬牙道：“在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已经说好了，甜甜归我养，我不要你们家一分钱的抚养费！你们现在想反悔，没门！我倒要看看，一个有重男轻女，家庭暴力前科的父亲，和我这样一个有独立经济基础的妈妈，法院会把孩子判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