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只想把他留在他身边。
相识相知十几年,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两年,相思折磨了他近十年……
那段时日里,这个男人是他所掌控不了的,天涯海角,江湖不见,那种无力感逐渐蚕食着他,他难受,一辈子都没试过这么难受。
而现在能把这个人硬困在身边,任由自己摆布,这种近乎变态的施虐感叫他心生罪恶的同时,也深深沉浸在这样满足的占有欲里。
他忽然就能够明白他的皇兄和柳一遥明知前路艰难都要在一起的那种坚持究竟来自哪里。
他爱慕容桀,他想每天和他在一起,纵横江湖,快意逍遥。
可是慕容桀却没有和他一起坚持下去的念头。
当慕容桀用断裂的筷子刺进他肩膀的时候,阜徵看着他杀意鼎盛的紫色双瞳,突然觉得很累很无奈,就这么倾身过去抱紧他,仿佛筷子深入骨肉的疼痛能压过心中剧烈的撕裂感。
汩汩而流的血液顺着手滑进袖子下的皮肤上,有些烫人,慕容桀几乎是下意识放开了手,避免那筷子扎进去更深。
但是等松手了才猛地惊觉,他为什么要放手?他失手之后要做的明明应该是把筷子拿出来,再继续捅进这个人的心脏里……
“慕容……”阜徵忽然低声念着他的名字,“我是真的爱你……”
慕容桀一时怔住。
这是一句迟早了近十年的剖白,其中有深情也有痛楚,带着更多的却是绝望。
明明所爱之人就在身边,为什么他还要受这相思之苦?!
他那么爱他,他们之间却走到了这一步,当真是世事弄人。
“慕容,为什么你就不能多喜欢我一点……”
……
自那次动手失败之后,也许是因为阜徵的那句话,慕容桀虽是没有回答,但是也安分了不少。
阜徵心中升起了微弱的希望,甚至觉得那么是这么不冷不热地一直过下去,也好过天南地北相思永隔。
但是,那些激烈的斗争慢慢停止下来之后,他渐渐就发觉到了慕容桀的不妥。
慕容桀过去虽然脾气不算十分之好,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暴戾,四年不见,他的眼神都比过去多了几分嗜杀,只是之前心力交瘁,他没有留意,只当他是因为被囚禁而心情不好。
现在才骤然察觉出了这个过去几乎不变的男子再度现身之后的变化。
他不是不曾问过慕容桀关于那双眼睛情绪波动时变成紫色的原因,只是后者一直避而不谈。
阜徵心里不安,便私下派人去查,但是没想到刹魂魔教虽是创建了几十年,竟是神秘的很,久久都得不到消息,只依稀提到前一任魔教教主文辄心也是相貌年轻,一双紫眸。
他猜测这可能是魔教的什么秘法武功,装作不经意提及的时候,果然看到慕容桀眼神微起波澜,隐隐约约的情绪叫阜徵霎时心生不祥。
刹魂魔教那边这几年异动颇多,近来联系不到教主,便生了疑惑,阜徵拦了几封给慕容桀的传信,看过之后才大致拼凑出了这几天魔教的异变,他们似乎和一个叫做宿天门的组织对上了。
这个组织似乎有着某样能够克制刹魂魔教的东西,导致魔教一再避其锋芒。
而宿天门似乎和魔教有渊源,慕容桀不知为何,成了他们的主要目标。
这几年里,魔教一直在养精蓄锐准备和宿天门打一场硬仗,所以在频频高调起来。
阜徵把看过的信转交给慕容桀的时候,后者表情难看之极。
这等要传给教主批示的教中之事,显然是极机密的。
阜徵只当做没看见,俯身亲吻他的双唇,“回复的时候记得小心些,我还想和你呆久一些。”
慕容桀直接咬破他的嘴唇,在接触到那腥甜的血液时眼里了戾气剧增,“阜寒良,放我走。”
阜徵似乎不觉得疼,“……你觉得我舍得放?”
慕容桀咬了咬牙,“魔教大祸将近,我不能不回去。”
“然后就不会再回来了,是吧。”
慕容桀抿平了唇。
阜徵伸手抹开他嘴角沾上的鲜血,“连骗一下我都不肯,我爱你,你当真看不入眼?”
慕容桀闭上了眼,“你我不是一路人。”
阜徵眼神一暗。
慕容,世界上有个词叫殊途同归,等魔教覆灭了,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
魔教中来要人的,是最了解他们之间情况的丁思思。
“阜元帅,请您放了我们教主!”丁思思甚至不用旁敲侧击,抱拳上来便是直截了当。
阜徵冷然地看着她,“你怎么就知道慕容一定在我这里?”
丁思思皱了皱眉,“思思莽撞了,只是当日教主被白道高手所伤,还是连夜赶来了边关告诉元帅你小心仇家一事,之后再无消息,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无论如何阜元帅都定知晓些许原因。”
阜徵听罢,目光微动,却是忽然问起了另一件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