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阜远舟那厮,苏日暮面色就是一变,恨铁不成钢道:“皇帝那边是铁了心不改口,子诤这货根本也就没打算安安分分呆在宿州!”
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家伙,凑在一块就会折腾人!
“怎么?”甄侦略略意外,“严舆这一趟不是爷答应的?”那纸密令还能是假的不成?
苏日暮撇撇嘴,“皇帝那边好像是已经安排了人去了,不过子诤跟皇帝说,他去宿州之前必须去趟严舆,要么让我们跟着,要么他就算到了宿州也会一个人偷偷溜去。”
甄侦皱了一下眉,严舆这地儿实在太邪门,他也不敢打包票,不知道现在调人过来阜远舟会不会同意,作为巨门子规的他身边也是随时跟着一批人的,只是没现身罢了。
“别想了,”苏日暮知道了他的身份,也自是看得出他在想什么,道:“就子诤、我、你、连晋、宫清和秦仪进榆次山脉,天晴、花寒、花烈、沙临志和赵衡在外面接应。”
“六个人?!进榆次山脉?!”甄侦这回是真的彻底锁紧眉头了,“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别说六个人,就是十六个人他都不会觉得多,阜远舟这样子是受刺激了还是太过自负?!
榆次山脉树木茂密成林,野兽遍地横行,更甚有毒虫雾瘴食人沼泽埋骨无数,要托大也不能挑这么一个一不留神就会送命的地方啊!
苏日暮倒不是很担心这点,耸耸肩道:“子诤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甄侦无奈,“你这是盲目崇拜……”
“去,小爷怎么会崇拜他?”苏日暮的脸色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虽然他是很不靠谱,不过这件事应该不会出岔子。”
甄侦听出了端倪,“三爷很久之前就说想要去严舆一探,被爷拒绝了,难道他一直没放弃暗地里准备?”而如今不过是从充足准备变成了临时行程?
苏日暮睨他一眼,“少从我这里套消息给皇帝,他做事我都不怎么管的。”
甄侦很自然地笑了,“你和他关系这么好,他想做什么你会不知道?”
苏日暮“切”了一声,“子诤和他皇兄差不多一个德行,做什么事都是神神秘秘的,不到紧要关头就不跟人说。”
“哦?”甄侦将最后一个暗器收进皮护臂的暗器袋子里,“这么说来,三爷为什么和宿天门对着干你也不知道了?”
苏日暮挑挑眉,很是坦白,“知道了又凭什么跟你说?”
甄侦抬眸看着他,淡淡的笑颜似浮逸云流昙华乍现,暗红碎影坠进眸子里,眼波魅惑,“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能叫你破个例。”
苏日暮皮笑肉不笑,“别的还有的商量,这个就免了。”
甄侦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东西收起来,和软剑一起放好。
苏日暮有些忐忑,凑过去戳戳他,“哎。”
“嗯?”甄侦低低地应了一声。
“不会生气了吧?”苏日暮微微不安地问。
很多事情不是他不肯说,只是未到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甄侦把东西收拾好了,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略微不解,“我生什么气?”
苏日暮努了努鼻子,“子诤的事情牵扯太多,他跟皇帝都没说过,我知道的不全,现在也说不来。”
甄侦闻言,嗤之以鼻,“白痴,你瞒我的事还少么?一件一件计较下来我早就累死了。”
苏日暮却意外地没有炸毛,缄默了片刻,道:“很快就会结束的了,你也很快就能知道的了。”
……
第二百六十章 百年魔教
皇宫内,御花园,凉亭中。
“啪。”霜白的手拈着乌黑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的空格处。
随即耳边就传来一声低笑,声音又轻又柔,细细的软软的,像是流动的水一样直往人心底钻。
阜怀尧闻声,微一抬眸。
紫纱披身的阴柔男子放下手里的棋子,笑颜晏晏地望着他,“引而不发,置于后地,一击必中,陛下乃个中高手,我输得心服口服。”
阜怀尧看着棋盘上七零八落的残棋,淡淡道:“国师也不是易于之辈。”
心机深沉的人,大都棋艺高超,也不知是因为习惯了棋盘之间的种种无形厮杀,还是习惯了现实生活中的各类算计。
申屠谡雪嘴角轻勾,媚眼如丝地注视着他,“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陛下对我很是冷淡呢?”
“国师多虑了,”面对这勾魂夺魄的视线,阜怀尧倒很是坦然,“朕不过天生性子长这般而已。”
申屠谡雪禁不住去触碰他冷若冰霜的脸,“这般性子,钟情于您的人岂不是很是伤心?”
阜怀尧侧开脸躲开他的手,“国师,自重。”
“果然很冷淡啊……”申屠谡雪作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您伤我的心了,陛下。”
站在旁边伺候的寿临整个人都石化掉了——他们家主子是不是被调戏了!?
阜怀尧淡然看他一眼,四两拨千斤道:“京城初夏风光正好,国师大可出去走走,就不必对着朕这个冷心人伤心了。”
“哦?”申屠谡雪收回手,托住了腮,耐人寻味道:“陛下是真的冷心,还是……心已经不在了呢?”
阜怀尧眸色一晃,眼前似乎闪过那蓝衣人的身影,不过一瞬,旋即恢复一派无波无澜,“朕的江山在这里,心自然还是在的。”
“心系天下黎民,陛下果然大仁大义。”申屠谡雪如是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