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阜远舟道,略想了想,“查一下紫危楼的背景,不过不能打草惊蛇,别被盯上了。”
紫危楼这个情报组织是江湖一绝,是这五六年才蹿起来的新起之秀,消息迅速情报网庞大又买卖公平,不过其楼主身份神秘,背景不明,希望不会给他的计划添麻烦才好。
赵衡点头,“属下明白。”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武林事
翰林院,学士单独的房间里。
甄侦看了看桌上的几堆资料,最后手指点在一摞用上古梵文写成的册子上,比了比它的厚度,似真似假地道了一句:“比上个月薄上一些,这个月江湖上倒是平静。”
坐在巨门之首的位置上可不是玩的,除了处理巨门中的各种事物,甄侦还需要将不少重要的东西熟记在心,联系起来辨别轻重,将有用的东西汇集起来呈上去给阜怀尧或者随时能够在被询问时说得出来,所以他的记忆力和记的东西都相当惊人——这也是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诸多原因之一。
对外身份为翰林院侍讲学士的巨门使令子鸳点头,道:“这个月是武试的时候,不少江湖人都来京城了,江湖上自然是安静多了。”
“听说这一届的武林盟主沙肖天的长子沙临志也参加了武试,不知结果如何?”说起武试,甄侦就想起了这件事,也想起了柳天晴,不过他家住塞外,那里牧民放牧居无定所,还没那么快查得到消息。
子鸳回答道:“沙临志素有妙刀公子的侠名,为人仗义耿直,一手刀法在江湖年轻一辈中……”他看了看明显年轻得过分的自家大人,又想到宫里的永宁王——森森觉得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o╯□╰o——于是硬是把“佼佼者”三个字囫囵吞了下去,“……尚是不错,他已经在初赛中脱颖而出了。”
甄侦笑了笑,“长江后浪推前浪,贼窝子里出个兵,他倒是比他那个笑面虎的父亲上得台面。”
扮成中午送饭给不方便到皇宫外城官员用膳处吃饭的下人的跑进来的另一个巨门使令——子鸬赞同地颔首,“上一任武林盟主是个伪君子,十年前被斩剑鬼苏昀休杀了,这一任武林盟主也不是个好东西,年轻时候杀妻抛子霸占老岳人的巨额财产创建了东鹰派做个劳什子教主,若不是十四年前这群人联手铲平了刹魂魔教,哪还会有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在武林中蹦跶?”
“铲平魔教?”甄侦勾起嘴角,略微带了不屑,“三千白道人士对战区区一千多魔教余孽,最后还被打得只剩六七百人,武林正道十几年人才凋零,说出去都能叫人笑掉大牙。”
可惜大侠大义的都冲前头战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乌合之众。
“说起这个来,属下倒是想起一事,”子鸳忽然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道:“前段时间贺州那边新崛起了一个夙建帮,帮主李大兆是地方jūn_duì的,被上级尉官陷害,丢了军籍,干脆找了个山贼窝踢馆子做了山大王,李大兆人豪爽又讲义气,还挺有头脑,没多久就吸引了不少绿林好汉来投奔,当地的三个小帮派和武林盟主沙肖天有些交情,仗着是地头蛇就去欺压人家,动起手来没了分寸,杀了不少老弱妇孺,那李大兆急了,发起横来,直接把那三个帮派给端了!”
甄侦听着有趣,“那沙肖天怎么说?”
“他能说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他是武林盟主也没这个理去找人家报仇,再说了,为几个小帮派出面,他还不至于这么跌身份。”子鸳嗤笑道。
子鸬却忽然皱了皱眉,“似乎是武举之前好几天沙肖天就来了京城,他来做什么?发展势力吗?往京城里伸爪子了?”
沙家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他又是武林盟主,就算是儿子来参加武举,这天子脚下是非多的,他不应该提早那么多到才对的啊!
子鸳却摇头,答道:“是晋安镖局的当家兼总镖头薛义保死了,沙肖天和薛义保是拜把子兄弟,他是来祭拜的。”
薛义保在武林中地位不低,所以沙肖天于情于理都该亲自来一趟。
“薛义保死了?”子鸬常常不在京城,对这里发生的事比较不清楚,闻言有些吃惊,“他还不算老,一身武功身强力壮的,怎么就死了?”
“说起来倒是玄乎了,”子鸳一派说书人耳朵架势,道,“他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子鸬惊奇,“走镖的夜路走多了,还能被吓死?!”
“所以说玄乎啊,他那秀才儿子……唔,就那什么京城五公子中的西薛薛天杀了人被判了二十年,薛义保费尽人脉也没能把儿子弄出来,却不料薛天气量小心气高,受不得这委屈,在牢里自尽了,薛易行他媳妇听到消息,顿时就气急攻心死了。”
子鸬睁大眼睛,“这么惨?!”
“可不是!”子鸳道,“丧妻失子,加上那镖局常年闹鬼,薛义保他人也变得神神叨叨的,整天说报应啊天理循环啊什么的,人也一下子垮了,就准备金盆洗手,结果金盆洗手前一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怎么的就大喊大叫起来,镖局的人撞门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据说那死状就是吓死的,更奇特的是,他死了之后镖局就不再闹鬼了,很多人传说薛义保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冤魂索命来了。”
子鸬一阵唏嘘,“薛义保也算是一代大侠,没想到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大侠?”子鸳嗤了一声,“你是没看见之前子规大人让人查的那份资料,薛义保没发家之前就是个马贼头子,奸\yín掳掠抄家灭门无恶不作,现在镖局私下里也不干净,我看啊,这就是报应!”
子鸳和子鸬那边说得热闹,没发现他们的子规大人一直坐在那里,一脸若有所思。
……
天福客栈,地字号房。
主仆二人久未见面,阜远舟似乎也不赶时间,一件一件事地交代处理,赵衡恭恭敬敬地回答应是,眼神却不停地瞄着他,有些困惑有些担忧。
等诸事完毕,也到了午饭时间了,赵衡担忧主子的身体,赶紧去叫伙计送了饭菜过来,可怜一个五三大粗刚过而立的汉子像是个老妈子一样团团转。
阜远舟看着好笑,不过也不说什么,叫他坐下来一起用饭便是了。
吃完之后,将碗筷收拾了拿给走廊上的伙计,赵衡重新关好门,转过身来,就看见那个颜容风逸的蓝衣王侯坐在桌边,皎明的蓝衣几乎在曜石的眸子里辉映出疏蓝的影,俊美得叫人目眩,他手里拿着新沏好的茶,却没喝下,看起来一副怔怔出神的样子。
赵衡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低声唤了一句:“殿下。”
阜远舟回神,淡淡看他一眼,“怎么了?”
“您……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赵衡小心翼翼问。
闻言,阜远舟笑了笑,君子温润的清浅笑意,敛去所有剑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