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地平线上那抹鱼肚白被一抹淡淡的浅金染上了色。
苏日暮忽略掉自己心口一闪而逝的针扎的感觉,嘲弄般笑了几声,“通常啊,好人不长命,只有祸害遗千年,甄侦你啊,绝对会和王八同寿的。”
甄侦一时没说话,只静静地收回了视线。
苏日暮疑惑地望着他,心里头想这讨厌鬼的弟兄刚死了,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戳到他“脆弱”的小心肝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道个歉以示大方,就听得那人道:“天亮了,我回翰林院了。”
一晚上都没回去?——苏日暮的嘴张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叫他吃个早饭再回去,走到门口的甄侦忽然低沉着声音道:
“苏日暮,我们会一起祸害遗千年的。”
苏大才子先是一怔,然后是大怒,顺手抄起支毛笔扔了过去,被关上的房门一挡,扎进了厚木里,入木三分,足以见识其主人的怒火有多炽。
“——甄侦你丫的才是祸害!!!”
不过震怒中的苏日暮永远不会知道,房门背后的年轻男子,脸上是一种连他自身都无法明白的认真——近乎偏执。
……
听朝小阁外,甄侦在高耸的竹子边站立了片刻,方对旁边的鹧鸪道:“盯紧他,不管他去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大人。”鹧鸪领命。
停顿了一下,甄侦缓缓地补充:“不要让他出事。”
鹧鸪微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才低头应是。
……
剑光如银龙。
“不能闪,要斜削!”
“……好。”
“进攻的时候不准靠在一起,如果敌人两边佯攻,你们来不及回防。”
“不过中间……”
“离这么一段距离……嗯,就这样,动作够快,防守进退就没有问题了。”
“不够快!”
“……”
“臂力不足,怎么拿稳剑!?”
“哐当!”
“哐当!”
随着两声金属坠地声,银龙的剑光也停歇了下来。
年轻的丰峻男子手腕微转,在明媚的日光下挽了一个绚丽的剑花,收剑入鞘。
他的颜容俊美萧疏,身姿轩若林林淞海,清贵傲岸难言,着一身深蓝长袖摆修白鹭深衣,挥剑时动作却丝毫不受衣袍影响,笔直站着的姿态优雅而镇定,脊梁是挺直的,如同一座令人仰止的高山。
他就以这么一种君子端方如玉的模样看着失了剑的一对双胞胎少年,言语虽是苛责的,面上却仍然是那种熙熙温润的笑。
花寒和花烈却是看得冷汗涔涔,赶紧捡起剑负在背后,嗫嚅半天没能言语。
能叫他们被打掉了剑毫不留情揭出缺点而不敢怒不敢言反而心生叹服的人,除了阜远舟还能有谁?
“作为剑客,首先就要拿稳自己的剑,”阜远舟的指尖拂过琅琊的剑身,道,“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道,就要用巧劲,避开锋芒,借力卸力,剑不是刀,硬碰硬是很不聪明的做法。”
“巧劲……”花寒重复这两个字。
阜远舟点头,“剑法讲究灵活,要随机应变,不过臂力还是要练起来的,不是所有剑招有足够内力和悟性就能撑得起来的。”
花寒花烈点头表示明白。
阜远舟若有所思,“你们两个太默契了,对练的时候体会不到那种生死拼杀的感觉……”不然的话反应能力定会更上一层楼。
花烈看看他,有些期待地问:“要不……阜大哥你来教教我们?”
“我不是在教着你们么?”阜远舟好笑。
“阜大哥知道我的意思啦……”花烈摸摸鼻子。
阜远舟却摇了摇头,示意不行。
花寒和花烈对视一眼,都显得很失望,没有料到阜远舟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了他们拜师的请求。
不过阜远舟解释道:“我的剑法走的是霸道路子,而你们的剑法轻灵,跟我学并不适合。”
花寒和花烈恍然大悟。
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剑法也是如此,要是学了不合适自己的路子,反而会耽误了自己。
他们之前一直在考虑拜师的事,结果却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无怪乎他们老爹总说他们做事不周到。
“如果你们真的要拜师的话……”阜远舟想了想,“倒是有个人挺适合你们的。”
“嗯?”双胞胎好奇,“是谁?”
阜远舟拍怕他们的肩膀,“现在没办法介绍给你们,等下回吧,放心,他的剑法绝对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