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探路,结果一队人全部白白在那个不是战场的地方断送了性命,连尸骨都不知在哪儿,直到如今,他仍是后悔不已。
——那个地方,委实邪门得紧。
商洛程倒是看出来些许端倪,问帝座上的年轻帝王:“爷突然说到严舆,是因为榆次山脉?”
阜怀尧面色平静,将阜远舟昨晚说的话加上自己的调查这般那般地说了一遍,不过从头到尾没有提到永宁王的名字。
阜远舟坐在他下首,脸上没有波澜,心底却一片起伏。
兄长不提他的名字,决计不是不承认他的功劳,只是阜远舟身份敏感,若是阜怀尧说这是他的意思,即使是楚故等人,也免不了有几番猜疑……
他垂下眼睫,心头沉甸甸一片。
下面的众臣也是下意识看了座上的蓝衣男子一眼,不过没从无言默契的两兄弟身上看出什么。
楚故沉吟片刻后,还是问道:“三爷也这么觉得么?”
他本想先问问阜远舟关于巨蟒出没的事,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阜远舟没有表露出异样,微微点头,道:“我也认同皇兄的猜测,能隐匿数众之人,不易查探,连官兵jūn_duì都不会轻易涉足,有充足的食物来源,兼之有巨蟒出没,大型蟒蛇并不常见,不是随便那座山头都有的……综合这些来看,榆次山脉确实是最符合的地方。”
资政殿学士周度巡视完春耕事宜刚回来,对很多事情都是从天仪帝送来的资料上看的,此时问:“那些虎人当真那么厉害?”
和虎人交手过的连晋摇头无奈道:“野兽思维和习性,啖食生肉,爱好杀戮,没有人性,不怕疼痛,你说这样的人历不厉害?”
楚故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接上他的话道:“杀害考生的那些小孩杀手抓住了五个,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些关在府尹府的牢里,他们虽然有正常人的能力,但是不健全,武功也更高。”
周度皱眉,“这么说来,要训练这样的人,一定需要在极隐秘的地方,不然绝对不够地方活动,而且一旦让他们逃脱控制,肯定会造成伤亡事件,到时候就纸包不住火了。”
做这种事的人,当真丧尽天良。
“按章巩的意思,这种事已经秘密进行了十几年了,不可能没有伤亡……”连晋思索着道,“也许可以查一查严舆当地或者是附近的案件,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伤亡之事。”
阜怀尧道:“连卿说的没错,楚卿,这件事交给你。”
楚故点头行礼,“臣遵旨。”
连晋想起一件事,挑眉道:“考场四周半里地都应该是清空了才对,这么大条蛇跑进来了都无人发觉?”
这话说的直接,无疑在暗喻着考场中作为守卫的人里有内奸。
官兵都是从府尹府调的,楚故本想说他们背景清白,不过又想到世事难料,心底也是犯了嘀咕。
阜怀尧闻言,道:“此事朕心里有数,诸位不用操心。”
众臣一听,便知天仪帝已经撒了网就等着逮鹰呢,于是揭过这件事。
阜远舟暗暗苦笑,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是自家兄长算计不到的。
真正帝王之才!
此时,商洛程问:“昨个儿的文试,除了出现一条巨蟒,就没其他事发生了?”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迷惑。
帝座下首的阜远舟点头,“其他的并无不妥。”
其实这点他也在奇怪,敌人花了那么多心思来对付这场科举,怎么在最后关头反而动静不大了?虽说巨蟒出现在考场的话后果难测,但是在场高手不少,他们哪里来的信心觉得那巨蟒能进到考场里呢?
庄若虚也是不解状,“对方应该不难猜出三爷会到场,那他们也应该知道就算放出头老虎都没有用吧……”
以阜远舟的武功,收拾那些野兽不算轻轻松松,但是也不是大难题。
除非是……
楚故和他对视了一眼,前者道:“难道放出巨蟒的目的不仅仅在于文试?”
考场出现蟒蛇的确会被天仪帝的威信带来损害,不过阜远舟不在也有甄侦和好几个高手官员在,它半路被截杀也属正常,其后对禁卫军等人下封口令就是了,对方的心机从华妃一事中就能看出端倪,不可能没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如此贸然没有后招不是对法的风格。
那么,若真的是有其他目的,那又是什么?
而阜远舟想的是,整件事情前后矛盾中透着诡异,这背后到底是有多少人在操纵这局棋?
周度看看楚故,“如果他们的目的转移了,那么之前费那么大的心力岂不是浪费了?”
楚故托着下巴,“还是说他们没料到放条蟒蛇来却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阜怀尧突然道:“远舟。”
不仅是众臣,阜远舟也愣了愣,才回了一声,“臣弟在。”
阜怀尧淡然看着他,眼神无褒也无贬,“对付那条巨蟒,你有十足把握?”
只是一句话,就让阜远舟脸色微变,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神色变幻了数下,片刻后回答:“正面对上,有九成把握,若是突袭,恐怕是七成,当时……”他蹙起了眉尖,“当时提前发现了巨蟒的踪迹,只是凑巧。”
蛇类本就善于隐匿潜伏,如果他当时不是和甄侦以及那几个伪装成禁卫的影卫呆在安静的巷子里而是在人多走动的考场门外的话,他们不一定能那么及时发现巨蟒的踪迹,他多多少少会受一些伤也说不准。
自从他被誉为皇城第一高手开始,神才永宁王这个身份这五个字在百姓心目中就是一种皇家力量巅峰的象征,如果是他在考场被巨蟒袭击受伤了,对天仪帝不利的舆论比袭击了在场的考生要更为猛烈得多!
而且,也更易惹怒阜怀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