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连晋有些不自主地睨他一眼——这算什么态度?共进共退么?
宫清没察觉他的别扭,飘了一个眼色过去以示疑问。
连晋收回神思,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后脑勺,“怎么说呢,老子对三爷这个人没什么意见了……”这人是大才大智,有气节有性格,他和宫清一样很欣赏对方,“就是,觉得他不太适合……待在朝廷里……”
当朝永宁王才能非凡文武卓绝,“不适合待在朝廷”这个说法说出去恐怕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不过宫清却听出了他潜在的意思。
不是字面上的不适合,是他的身份的不适合。
灰三喜好收集情报,常常将官场的事情说与宫清听,这其中就包括这两位传奇的人物。
阜怀尧少年摄政,年轻有为,群臣敬重其人,登基不久,班底正在建立当中,也并无子嗣。
阜远舟同样少年成名,年轻有为,天下仰慕其才,是皇上御弟,唯一还在朝政中心的王爷。
就才能而言,两兄弟各有长短,无论是哪个当了皇帝玉衡都会兴盛起来。
如果宁王野心不改,如果那位陛下出了什么事,得权的是谁,即位的是谁,获益的是谁,这点显而易见。
这也是当日燕舞带上一批天仪帝心腹举剑清君侧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过宫清有些奇怪,就他看到的而言,阜怀尧和阜怀尧二人分明兄弟情深,前者对兄长也极是尊敬和爱护,阜远舟会背叛阜怀尧吗?
看得出对方的疑问,连晋也没法儿解释。
阜怀尧今天这么个态度,加上之前的蓝笔代批奏折的恩宠,分明是告诉自己他信阜远舟。
其实就算当初连晋跟着燕舞等人在御书房议宁王生死一事,也是站在中立面、持保留想法的,可进可退,他能握住那么多的军权,就是因为阜怀尧看中他的制衡手段和敏锐目光,永远知道在关口时怎么做最恰当的选择。
可是阜怀尧这样表明态度,和让他也支持宁王有什么不同?
而且,阜远舟的立场更让人难以琢磨。
连晋又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歧视这种感情,再说他本身就是断袖,只是对象不对,一个万人之上,一个一人之下,一举一动牵动天下,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亲兄弟。
玉衡民风较为开放,龙阳之好并无十分稀奇的地方,只是乱\伦两个字的重量根本不是随意能承担的。
在他弄明白这两兄弟是在玩你试我试你心理战术还是真的试着信任对方再或者是两人干脆联手玩他之前,他还是别出声的好。
……
阜怀尧素来克己律人,这个时间段就算是累了也没有回乾和宫,只是解开外衣,取下发冠,在御书房的紫藤卧榻上躺一会儿。
阜远舟将明黄的织绣锦帘拉上,挡住看窗子投射进来的过亮的光线,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薄薄的毯子盖在闭目养神的兄长身上,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他一会儿,对方似乎真的累得厉害,很快就呼吸平稳下来,只是眉头轻轻蹙起,睫羽在眸底映下浅浅倦怠的阴影。
阜怀尧素来警醒,唯恐将人吵起来,阜远舟不敢去揉开他的眉宇皱褶,只有些担忧地伸出手,虚空地描着他冷极的轮廓,冷意从眼中一闪而过。
连晋……
心底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他收敛神态和动作,轻手轻脚地拿起放在旁边的奏折看了起来。
……
出了官道的连晋翻身上马,忽地猛然打了一个喷嚏,同时觉得后脑勺一麻,觉得鸡皮疙瘩从头发丝刷拉一声蔓延到脚底。
娘的喂,肯定是三爷“惦记”着他了!!!0-0
宫清一脸莫名地瞧他满目悲愤的模样。
……
府尹府。
齐福正在团团转地检查笔墨纸砚,齐然好似不动如山地温习着,如果忽略他身旁堆积成山的书山的话……
齐晏紫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阿然啊,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吧,虽然后天就考试了,但是溜达两圈不碍事的bababa……”
花寒花烈抱着剑站在一旁,也帮着劝齐然别那么紧张。
“就是,以你的学识,考个进士肯定不难,大不了秋试补考一次呗。”
“花烈说得对。”双胞胎之一沉默半晌,想不出什么话,还是决定附和。
楚故升堂回来,路过的时候看见这副情景,笑了笑,并未阻止。
齐然如此认真的性格加上丰富的才识,考起来不是问题,天仪帝也一定挺喜欢这种人的。
甄府。
“这些书都看过了?”甄侦翻了翻桌子上的线订书,问道。
而被他问话的人正在嗅着刚拿到手的酒,是埋在树下一年的梅子酒,不算很烈,不过味道不错,他试了一口,舒服地叹息一口,才漫不经心道:“早就看过了。”
甄侦睨了某伪书生一眼,想起去府尹府时见到的那位反复温习的齐姓少年,两相对比,饶是他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