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侦看了无端觉得碍眼。
日暮日暮,这人就和渐渐沉下去的夕阳似的,连苟延残喘都不算,顶多是三魂去了两魂没死完全而已。
苏日暮……这要是真名,他就做个好事宰了他家父母去!
来的援兵手脚利索,很快就收拾好隐没到隐蔽处了,只剩下两个人在一旁听候调遣。
楚故看着满屋子狼藉,道:“苏公子,你跟我回府尹府吧。”
谁知苏日暮一听,眼睛就是一瞪,“杀手不是小生雇的也不是小生杀的,就算你是京城府尹也不能乱抓人啊!”
楚故哭笑不得,“苏公子,我不是抓你,是请你到府尹府暂住,你这儿现在没法住人,说不定杀手还会回来,不如府尹府安全。”起码那里窗门完整没长蘑菇。
苏日暮耍无赖似的抱住柱子,颇有我志坚定谁人能移的意思,“小生生不入官门死不入鬼门!!”
这是什么破原则……
楚故苦口婆心,“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城里毕竟比这荒郊野岭的安全,苏公子你一介书生,有个万一怎么办?”
“切,你们一来就把杀手带来了,跟你们走还指不定怎么倒霉呢!”
楚故睁大眼睛——这个能怪他们?
燕舞咕哝道:“小侦不把杀手解决的话,苏公子你就横尸当场了……”
“他还差点把小生的命玩掉呢!”苏日暮翻了一个白眼——不是他们在这里碍手碍脚,那帮人连门框都摸不着,知道那草为什么这么茂盛不?摊手,你们会懂得。
燕舞语塞,刚才的情景的确是挺吓人的,难为苏日暮一介书生现在还活蹦乱跳。
甄侦看不下去了,这酒鬼书生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跟他讲道理和对牛弹琴似的,你死活都讲不过他反而被绕了进去打转。
于是翰林院学士大人当机立断:“打晕了,拖走!”
苏日暮瞪眼了,活像是良家夫人被侮辱了的表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凶残?……好吧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你的凶残了。”
甄侦:“……你是要收拾东西再走还是直接被我敲晕拖走?”
“逼人背井离乡,玉衡的王法在哪里?楚大人,小生要击鼓鸣冤!”
楚故:“……”
“哦,对了,你们是一伙的,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这地是小生明码实价买的房子是小生建的死了之后还要在这里挖坑立碑呢!你们凭什么要小生走?!”苏日暮一副“我跟你们拼了”的表情。
楚故、甄侦、燕舞:“……”他们好像不是来强抢土地的吧?
甄侦诡异地想到院子里那个大坑——莫非那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坟?随时一躺就是?
“莫非玉衡皇朝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京城官员都要鱼肉百姓才能填饱肚子?”苏日暮想了想,露出震惊的表情。
楚故、甄侦、燕舞:“……”别忘了刚才是谁喂饱你的。
苏日暮痛心疾首,满脸肉疼,“既然如此,要不小生交保护费给你们吧,你们就别赶人了行不?”
三位玉衡皇朝未来风光无限独挑大梁的大人们已经麻木到连省略号都不想表示了。
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被带跑了有木有?憋屈了有木有?想扭头就走任他自生自灭了有木有?
甄侦深吸一口气,“鹧鸪,鸣鹤。”
“属下在。”那两个留下的人踏前一步。
甄侦下巴一指扒着柱子的某人,“绑起来,带走。”
苏日暮瞪眼:“卑鄙!欺凌弱小!”
甄侦充耳不闻。
眼看着那两人的擒拿手就要过来了,是动真格的,苏日暮赶紧蹲地抱头往屋里一滚,正好躲开,“子曰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吾辈谨遵圣道抵死不从!!!”
楚故、甄侦、燕舞:“……”子都会诈尸来砍死你丫的。
那两人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没抓到?——于是,追!
然后……
楚故、甄侦和燕舞就眼睁睁看着两个武功不错侍卫模样的人和一个书生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无母鸡版游戏,偏偏那苏日暮居然每次都能以一个很惊险很诡异很不雅的姿势躲开两人的围剿和遍地暗器。
甄侦觉得自己头都在晕,惯来文雅昳丽的形象也不要了,冷下脸来,声音冰的能掉渣:“鹧鸪,鸣鹤,回来!”
被个怎么看怎么不会武功的书生耍了一通的鹧鸪和鸣鹤自觉面上无光,停下手,默不作声地回到原位。
楚故和燕舞都不忍心再看了——这丫的就是人间凶器吧?软的硬的不软不硬的统统不吃!遇上他的人不是秒杀就是死缓了有木有?!
甄侦默默盯着那个滚了一身灰的男子,对方脸上的伤口似乎又挣裂了一些,渗出的血被他自己随意一抹,带着一股狂生潇洒的味道。
被盯着的苏日暮爬起来,警惕状——文的武的都来了,这个腹黑还想干嘛?
甄侦忽地一笑,犹如千山霜冰飞雪瞬间回到江南轻歌细雨,又如浮逸云流昙华乍现,他的声音像是箜篌发出的乐声,略显低沉,空远浩渺动人,吐出的字却字字惊心:“苏日暮,你若再不听话,我就请万岁爷给你下道禁酒令,谁敢把酒给你,杀、无、赦!”
正中死穴!!!
苏日暮瞬间阵亡,死不瞑目。
楚故和燕舞以及鹧鸪鸣鹤呆滞——神马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神马叫做擒贼先擒王打蛇要打七寸,看见了么亲?
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