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氏欲要行礼,陈老夫人忙要阻止,夏氏却已是盈盈福身。
“涵雅祝老夫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夏氏笑吟吟恭贺道。
陈老夫人听着这用闺名的自称,笑得眼都要眯了起来,嗔怪着免了礼:“就你礼数多,你能来,我已是欢喜不已。”
夏氏五官柔美,一笑起来更显平易近人。
她用帕子遮着笑打趣道:“老夫人这话生份了,莫不是还记挂着上回我赢了老夫人的银子,故意折煞我的!”
陈老夫人平素有三喜,一是药材,二是听戏,三是打叶子牌。夏氏与长房媳妇李氏交好,一个月会到将军府那么两次玩玩牌。
瞧着眼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侯夫人,陈老夫人笑着又嗔她一眼,道她敢在小辈面前埋汰她小气,一会非要罚上她几杯。两人说着都哈哈笑了起来。
笑说一会,夏氏才侧了身来,介绍两位儿子。
陈老夫人这是第一次见着武肃侯世子与其二子。
两位俊逸气质出彩的少年,使她双眼一亮,连连夸好。完了拉上林莞婉的手,又指向林浩祺,也要与夏氏介绍这一双外孙。
可她才碰上林莞婉指尖,但被她那冰凉的温度惊了惊,忙抬头去打量她。
林莞婉此时视线直直盯着苏昭珩,那张沉静冷凝的俊逸面容,使她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如雨后春笋,纷纷破开那坚硬的封印。涌了出来。
带着恐惧与绝望的记忆,让林莞婉头痛欲裂,随着画面越发的清晰,那不可抑制的惊骸便也席卷着涌向她。眼前少年的那双冷眸亦与记忆重叠。
在记忆中,那眸子沾染着愤怒与。
死死的盯着她,那目光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刮,更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果然你的一切都是装的,你所算计的也不过是这些!既然你要!我便给你!!你睁大眼,看你得到你想要的!!’
男子森然的低咆使她有种要被拉入地狱深渊的错觉,而下刻,那种错觉在她似被人生生撕成两半的痛楚中实现。
她承受不住那不温柔的入侵,哀嚎着要他停下,哭泣叫喊着解释,可得到的是更为粗撸的对待。她就像是快要破碎的布娃娃,被他蹂躏着,痛得连灵魂都要脱离身体……
清晰悲惨的一幕,使得林莞婉哆嗦着抱住了自己,记忆中的那种撕裂疼痛也无比真切在她下腹隐隐作疼。
她慢慢的滑坐倒地,悔恨的泪水盈眶。
在模糊视线中,眼前容颜与记忆合二为一时,灼热的泪珠终是夺眶而出。
苏昭珩此时已邹起了眉头,面前少女对自己投射来的目光太过刺骨,那颗颗滚落的泪珠似巨石一般,压在他心头。
她……盯着他落下含着悔恨之意的泪水?!
而当林莞婉跌坐在地后,她恍然明白。那些都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却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前尘。
记忆中撕裂的痛,还在持续,使得她不停打着颤,那被她选择遗忘的死亡一幕也翻涌在脑中。在她眼前晃动。
入眼皆白茫一片的荒郊,寒意深入骨髓。
她躺在乱石堆上,整个身子都覆上了冰霜,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热血渗在当中,绞织着她的绝望。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黑色劲装的高大身影遮挡了所有光线。
那身影的主人她非常熟悉,是苏昭珩的亲卫。
他手中捏着黑色的药丸,神色惋惜却又冷厉,说着让她连挣扎都忘却的真相。
‘夫人,要怪,你便怪自己傻。他那么高傲的人,如何会让你留住他不情愿的温存所种下的血脉……’
他不情愿…她的夫君不情愿碰她,更不情愿要她怀上他的骨血!
陷入那尘封的记忆,林莞婉仿佛也回到了临死前的那片冰天雪地中。
浑身冰冷,无助、恐惧又绝望,骨肉分离的撕裂与迈入死亡的痛楚使她快要窒息!
“啊!!!”林莞婉承受不住前世凄惨而亡的经历,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竭嘶底里的尖叫起来,心底更有着不甘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