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我请病假。我发烧了。”
“几天?”
“两天吧。”
“嗯。按时吃药,注意休息。”
“嗯。主编再见。”
景然对昨晚的事儿只字未提。挂了电话,我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休息的两天里,秘书小姐打过两次电话来问候。文哥英姐小婷轮流来探视了一次,带了不少吃的。景然如我意料当中的,压根没搭理我,只有一次我正缩在被窝里看《剥洋葱》的时候,她的名字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闪了一下,跟那种诱惑人回拨的广告电话一样,闪了一下就停了。我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再打来。估计是拨错了。如果是关心生病中的下属,也不用这么不好意思,更何况真没见她关心过社里的哪个人,只是会在大家遇到工作瓶颈的时候认真又严厉的指明方向和细节。
第十六回 顶楼那一句玩笑话
两天的病假很快过去了。我带着还有一点儿的低烧回去社里。秘书小姐打电话给我“别买早饭哈,来社里吃。”我想着,她赎罪用的午餐次数都被我吃完了,怎么如此殷勤的为我准备早饭。
到了社里,秘书小姐端过来一碗热粥和两个叉烧包。说:“病号早饭,xx轩的。”
我没动早饭,看着秘书小姐,等她给我个解释,果然,她迫不及待的说:“主编这两天有点儿咳嗽,陆总今天又吩咐我买早饭,说是病号饭,我给主编送进去,她说吃过了,让我自己解决,可是我也吃过了,主编就说,既然是病号饭,看看社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病号。我想了想,就你这两天请病假了,就给你留着了。”说完把粥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谢了秘书小姐就低头吃我的病好早饭。xx轩的叉烧包还真不是盖的。吃完之后,我觉得我的低烧好像瞬间就退了。秘书小姐在sn上群发“十五分钟后,会议室全体开会。”
会上没看到陆总,只有景然偶尔咳嗽两声,核实了一下每个人手里的工作,有问题集体讨论。
王林举手,说:“可不可以在会上公开一下每个人负责沟通的来宾,这样大家可以交换一下资讯,以后找相关资料也知道问谁要。”
景然点头表示同意,大家就都把自己手上的名单报了一下。我大概听了一下,就我的名单上有五个人,其他的人就像上次开会时景然说的那样每个人两三个。我念完自己的五个人之后,感觉自己都快变刺猬了,很多不同的目光看向我。
王林添油加醋的,对我说:“小新人(我进社之后,有些同事就这么开玩笑的叫我),有困难就找我,你名单上的人我之前都接触过。”
我冷冷的说:“有需要的话,我找你。”说完之后习惯性的往左转头,不知道是我脖子的问题还是什么,觉得无聊的时候,我就会向左边转头转移注意力,往右转就觉得没那么顺。往左转后,我看到景然看着我,目光有些沉,然后轻声的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下面的内容。
散会后,我跑到顶楼,那天有些风,已经是秋天了,楼下的树叶有一部分都枯黄掉落了。我有些伤感,可能刚毕业进入职场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刻吧,被所谓的前辈挤兑,一直都有家人宠着,一直都有朋友肝胆相照,却没想到每月工作领薪水,也要被人有事儿没事儿的烦几句。我承认,我经历的太少,很多想法很天真,一直都以为真心的对待别人,就算别人不这么对我,也不至于没事儿恶心我。
那天没带烟,我特烦的时候也不爱抽烟,抽一根就容易晕。可能跟借酒浇愁最容易喝高是一个道理吧。
一个人在顶楼转着我的手机,学着景然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会所,我推门看到她坐在椅子上转手机的手法。然后手机响了,看了下是小婷,她好像也受了什么气,我心情一不好的时候,就特爱贫,可能是想转换情绪吧。就跟她特没边儿的贫开了。
“小婷,别不开心了,你再忍忍吧,拿下几个大case,赚笔大的买栋大房子,我们几个住进去,天天吃喝玩乐,这辈子都不工作了,就那么开心的堕落了。”
小婷在那边笑,说:“你怎么这么不认真对待我的苦闷呢,我还是不听你贫了,我接着忙了。”
我补了一句:“嗯,赶快挣钱养我吧,挂了吧。”
挂了电话,转过头听见有高跟鞋的声音,景然正转头要从顶楼下去。我叫了一声主编,她停住了,转过头,一脸严肃还夹杂着一点儿生气的意思,说:“之前带你上顶楼是想你抽烟想工作的事儿时,有个地方待。”
景然没接着说,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带你上顶楼是想让你想工作的事儿,没让你没事儿上来打电话聊天的。我张了张嘴,想说,我上来又不是为了打电话的,再说你高高在上的,怎么能明白我这么小职员被挤兑后的心情呢。我闭上嘴巴,答应着:“我知道。”
景然没再说什么自己走了。
第十七回 你第一次送我回家
沙龙倒计时很快结束了。我有赌气的原因,不那么关注景然。每天上班下班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沙龙要开始了,很多不急的工作都放下了,有天下午,大家在外面的工作区域,聊沙龙那天要穿什么,其实每天上班大家穿的都很有自己风格了,因为在杂志社又不是什么公司,所以穿什么上班的都有,只要自己觉得能穿出门的衣服大家都敢穿着来上班。王林的小团体聊的最high,说要穿出王子公主的范儿。秘书小姐冲我撇撇嘴以示不屑,我笑笑,自己走回座位。闲聊到最后就变无聊了。
沙龙开始前一天,陆总到场开了个集体会。为了预热大家的情绪,当晚全社一起吃了个饭。我进社以来,还是第一次全社聚餐。开始大家还都绷着,后来就玩儿开了,吵的不行,陆总一直坐在景然旁边,偶尔有同事过去给他俩敬酒敬饮料。那天景然就开始喝了半杯红酒,之后就喝白水了。
当你喜欢一个人却没办法接近的时候,那是一种类似绝望的暴躁。我就用那样的情绪忍耐着,后来有点儿忍不了,就一个人跑去餐厅洗手间抽烟,一根接一根抽到挺大的洗手间烟雾缭绕,每个进来的陌生人都皱着眉头看我,迅速解决自己的问题然后匆匆洗了手出去。后来我自己也受不了烟味儿就走出去,秘书小姐们正要回家,看到我就招呼我一起走。我看了看还剩下的那些人里,陆总和景然都已经不在了。
虽然和秘书小姐们一起出了餐厅。但是不顺路,她们拼车走了。我站在路边等出租,那个地段空车很少。站了五分钟都没有空车,我从站着变成蹲着。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前面,陆总摇下车窗,说:“萧墨等车呢?我送你吧。”我站起来说:“不用了,陆总,这边很好打车。”陆总摇上车窗开走了。
我继续蹲下,看着一辆辆载着人的出租车从面前开过。手机在裤袋里响了,掏出来显示的是景然的号码,按了接听,景然说:“过马路,我的车在对面。”
我刚想用搪塞陆总的说辞拒绝景然,景然接着说:“这边不好打车。”
过了马路,景然的白色宝马就停在路边,上了车,说了声谢谢主编。景然发动车后,问了我家在哪儿之后安静的开车。
等一个红灯的时候,她问:“是你在洗手间抽的烟吧?”
我嗯了一声。看来我从洗手间出来遇到秘书小姐之后景然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