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像一个圆盘,而拨弄此轴的幕后人是谁呢?
这根轴从来不会倒退,更不会为谁停留。
锦葵在缓慢前行时,也许已经有人登上九霄了,只不过多得都是她不知道的事。
就像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事,一如世间如此多买不到”后悔药”的人。
那太极殿的昏皇帝便是如此,早些年作的孽,遭了因果报应,晚年不知是何病痛,奇奇怪怪,常常上吐下泻、噩梦惊醒,卧床一年有余,就是不忘了时时叨念佛经。
一花园偏处的凉亭。
“主人,你在这等这么久了,不累吗。您到底想做什么?”
绿蛋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大腿,看着淮渊闭目养神,好不舒适。
“时辰未到,人也没到。”
淮渊轻闭双眸,胸有成竹,仿佛一切皆在计划中。
“那你在等谁呢?”
“等他来抓妖,我不想脏了手。再不来,我便废了他。”
“唉,还要多久。”
绿蛋撑着头,双眼无神看着一座座宫殿,还有远处端着奇奇怪怪的铜制盆,走来走去的太监、宫女们,竟然没有一个发现这凉亭。
“哟,淮渊大人头一回好等呢,可别废了我,璃君惶恐,知罪知罪,沾了您这份福泽,祖上可光耀三分了。”
忽而传来一阵声音,七分轻浮三分妩媚。
人并未现身,声音却先到了。
不过听这声音便知,是那来过一次无名殿的万璃君。
“是璃君大人诶。”
绿蛋两眼发光,像是有人将自己救出难熬的境地。
“少废话了,这么张扬也不怕被发现。”
淮渊睁眼,双眸倒是对万璃君这般招摇姿态露出些许鄙夷。
“这不是淮渊大人设了结界嘛,怕什么。”
万璃君身着红衣,竟朝着淮渊勾勾手指,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流。
“离远点,说正事。”
淮渊起身,无情将万璃君手一甩。
“诶,璃君大人,小心。”
“咳咳,下手轻点,我看你对那姑娘倒是很温柔。我有事和你讲。”
万璃君被甩得晃了晃身子,随后尴尬摆正身子,整理好了俏皮的几许发丝。
“你有何事要说,我不是都计划好了吗。”
淮渊轻轻扣着石板桌,满眼威胁紧盯着他,欲待万璃君的下文会如何。
“是是是,看战神大人您这副打扮,我就明白了。您都说好了,我做引子,您做神;我是勾引小鬼,您是收妖钟天师。我收掉趴在皇帝身上的妖,还要滚出来装作是妖求饶,突显您的伟大。我呸。”
万璃君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像是不舍得委屈自己,装着恭恭敬敬的姿态,却将心里每一处不满和苦水全然倾泻。
“你们在商量什么,绿蛋怎么不知道。”
矮了一大截的绿蛋像是被二人完全忽略。
“你这个意思,可是不愿意?我可有一百个法子让你自愿。首先”
淮渊欲伸手开始数数,露出的笑令万璃君抖了三抖。
“唉,绿蛋,我真羡慕你修为不足。”
万璃君佯装哭丧脸看着绿蛋,后者则摆摆手。
“行了,正午一过,便开始吧。”
淮渊倏而正了正神色。
“淮渊,这人世间的曲曲折折你可没我明白,得提个醒。小绿蛋别怕,跟紧我。”
万璃君边笑边朝着绿蛋的头发故意扯上一扯。
“绿蛋相信主人和璃君大人。”
绿蛋尤为捧场,看着淮渊和万璃君自信拍了拍胸腹,像是对自己一样有信心。
淮渊抿着双唇,点头示意万璃君说下去。
“现在人间当朝皇帝萧义天,为了夺那前朝光辉,手段残忍亲手害了自己八个手足,还有一个也不知真假,听说活了下来。上位后呢,又无故暴政愚昧,害尽忠良。现在不知为何被一个老虎精缠上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就好像被逼着念佛续命了,依我看,也算是报应了。”
万璃君摇着头,还有些许义愤填膺呢。
“嗯,这番说来,他这皇帝定然是当不成,但自有天命,那老虎精出手太快,九重天都知道了。”
淮渊沉思了一会,依旧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摸样说出,语气就像在陈述“今日午饭吃何为好”。
凉秋正午的太阳不比盛夏毒辣,也不知今年的“秋老虎”何时来,但淮渊他们便要去会一会太极殿内的老虎精了。
太极殿内。
“吱呀吱——”
镶金的重门被推开。
淮渊抬腿走了进来,而万璃君和绿蛋隐了身,瞧瞧跟在一旁。
“放肆!来者何人敢叨扰陛下休息!”
太监声音尖锐。
“救他的命。”
淮渊神情恢复最初的煞气,指着床榻上病怏怏的人,像是傲视天下,毫不恭敬。
“大胆!来人,赶出去!”
太监欲挥手叫来侍卫,可被一浑浊虚弱的声音打断了。
“救我的命?咳咳,那你试试,救不了就自缢吧。”
十来个宫女围着一张明黄色的床榻,又是举着团扇扇风,又是半跪着递茶水。这此间龙纹环绕呈祥瑞之态,只不过榻上萧义天半掩睁眼,毫无天子姿态了。
其榻前还摆着种种药汤,像是被许许多多医者诊治过了,再来淮渊一个这般狂妄的,他似乎也不抱有希望了。
其实,在淮渊、万璃君和绿蛋的眼中情景,一切不是凡胎肉眼能看见的。
“淮渊,你没告诉我这老虎精是个女的啊,我万璃君何时与女的交手了,就算是妖也没有啊,还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