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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44

又嗅了嗅周围,那阵焦糊味似有似无。仔细听着窗外,还真的起风了……

“非若?非若!”

没有应。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穿着睡衣,踏着拖鞋,便打开门,冲了出去。

好大的风!一阵卷来,差点让她飞起来,她顾不上这些,奋力向仓库跑去。

“浪人!”

“丛林浪人!”

“阮——非——若——”

“从——林——浪——人——”

江雨萍老远就看到仓库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火借风力,风助火威,仿佛一个无形的发怒的巨人,用一只无形的巨手,牵着一条巨大的火练,或抖或抛,或甩或收,或撕或扯!

救护车,消防车在闪烁,警察远远地站着,由于火势太猛,他们除了辟出一条隔离带阻止大火向别的建筑物漫延外,已经无能为力。

这场火特别明亮,其他人都暗淡无光,江雨萍看不到阮非若的身影,她睁大眼睛,四处搜索。

一个好象在飞机上有一面之缘的中国女人嚎叫着扑向火海,被警察奋力抱住。

又一阵风旋过来,哗啦啦,巨大的火舌带着热浪,如海啸般向围观的人群卷来,似乎在瞬间从每个人的脸上舔去一层皮,同时带来浓浓的烟雾,饱含强烈的塑料,尼龙,丝绸,以及棉纺织品的焦糊味,把人们淹没在窒息的黑暗中!

江雨萍一阵剧烈的咳嗽……

“撤退!所有人赶快撤退!”

警察的高音喇叭里不断重复的这条命令。

江雨萍听不懂,她决没有要撤离的意思,她在烟雾中一边咳嗽,一边摇晃着,她要找到她的丛林浪人!

一个大个子警察一把把她挟起来,大踏步地向撤退,直到到达安全地带。

所有的警察围成一道人墙,再也无人能冲过去。

江雨萍眼前一片黑暗,她的丛林浪人失踪了,在这月黑风高的异国他乡,她突然失去仅有的一个亲人,天塌下来了!

风弱下来了。

火小下来了。

东方露出红霞,消防车在消灭残余的火苗,原本宏伟坚实的钢结构架梁在火的洗礼下变形,它弯曲了,颓废了,水柱冲到它的身上,嗞嗞地冒着白白的水蒸气,有的干脆断裂开来,重重地掉在灰烬里……

当江雨萍迈着疲惫的脚步回到房间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多么希望能看到阮非若从电脑旁边站起身,笑眯眯地迎接他呵……可是他到哪儿去了呢?

人在慌乱的时候,思维就象短路了一样,竟然连最简单的智慧都会丧失,江雨萍忽然想到了手机!

她连忙拔通了阮非若的电话。

通了。就是没人接。这是怎么回事?

她好象听到了阮非若手机的彩玲声。在什么方位?似乎在洗漱间。没错,是在洗漱间!

她急忙走进洗澡间,她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浴缸里放满了水,阮非若两脚搭在浴缸边上,头和上半身没在水中,没有一点气息……

“啊——”

江雨萍大叫一声,奔过去一把抱起他,让他的头回到空气中:“非若!非若!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呀?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哪?”

没有回应。

江雨萍声泪俱下:“你知道吗?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为了你,我们的心是相通的,我知道你有危险,所以我来了,我来迟了吗?没有!我没来迟也帮不了你吗?那我还来干什么?我是多么希望此时此刻你能睁开眼睛呵……”

“我没事。”

阮非若突然冒出一句话。

江雨萍吃了一惊,看着阮非若轻轻抹了抹脸上的水,她暴怒了:“你这个王八蛋!你想吓死我吗?有你这样搞恶作剧的吗?你这个王八蛋……”

虽然这样骂着,她却泪如雨下,把阮非若紧紧搂在怀里!

“我不是在恶作剧,我想让自己死一次……”

听了这话,江雨萍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睁得老大:“那场火……是你放的?”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样?”

“我一直感到自己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阮非若幽幽地说。“今天我代表我们经理又去找了弗朗索瓦先生,我们已经达成协议,整个巴黎经历就要告一段落,可是事情总不能如愿,往往节外生枝,那帮人把仓库点着了……我们经理说事成之后,送我一辆宝马的,我虽然不一定在乎,但这是我的一个成功标志,可是我却失败了,难道我这辈子注定会一事无成吗?”

江雨萍说:“你也不要那么悲观,来日方长,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我冷……”阮非若说。

“那就到床上去吧。”

“你替我焐……”

“嗯……”

两人来到床边,身上的衣服,钻到被窝里,紧搂在一起。

“你好象浑身都在发抖……”

“是的,抱紧我!”阮非若的牙在颤抖。

江雨萍搂着他的脖子:“明天我们回吧?”

“还有什么念想?来的时候虽然不是豪情万丈,可是回去却是空空行囊……”

“不要想那么多,睡吧,你已经够累的了……”

第五十五章相依相偎

回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他们要用剩下的时间在巴黎好好转转。

他们首先去影院看了场电影,是属于温馨浪漫的法国小故事之类的。江雨萍听不懂,阮非若成了她的临时翻译,虽然翻译得断断续续,她还是看懂了一些。法国多数电影都是如此,没有大悲大喜,只是设置一些小悬念,制造一些小麻烦,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让你展颜一笑,甚至笑出声来。这和中国相声的逗笑是有本质区别的,体现了法国式幽默的独特魅力。

看过电影,他们又逛了一些商场超市,累了之后,便来到一家小餐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服务员悄悄走了过来,轻声问他们要些什么。

“想吃什么?”阮非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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