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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失败后,它忌惮阿扣家的那两匹藏獒,再也不敢轻易去袭击他们家的冬窝子了。为了生存,它一边捕猎一些兔子、黄羊等一些小动物聊以充饥,一边在苦思冥想打一次让它们家族能够度过这个冬天的围猎。
在斡尔朵草原打猎十多天,稍微补充了一能后,它决定去围猎甄二爷从扎西阿扣家赶走的那五头大牦牛。它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采取行动,实在是那些大牦牛太厉害了,凭自己的力量几乎不可能围猎成功。
但这次因为生活所迫,也因复仇之心太切,小狼王决定冒险一试。一旦做出决定,它便立即率领狼群,连夜翻越了五重达坂山,重新回到了黛彤川,回到了桦树湾后边的丛林中。
第二天,它终于在桦树湾山后的雪峰下边,成功地将那五头大牦牛围住了。这些近乎于野牦牛的家伙体格庞大、生性傲慢,从来不将它们放在眼中。不要说牛群,就是一头两头,面对狼群的围攻胆不破心不虚,常常只是鄙视地看看它们,若无其事地悠然地吃草安然地反刍。
实际上,小狼王就跟这群牛较量过一次。甄二爷从扎西阿扣的牛群里挑选了这几头牛,驮了肉往黛彤川赶时,小狼王们已然尾随在后了。甄二爷的驮队翻过岗什卡达坂后,天已经黑了。甄二爷看着落下山的太阳,便挑了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准备过夜。为了防止驮牛们走散,他将驮牛们的前蹄捆在一起,驮子也不卸,任由牛们蹦跳着吃草。他自个儿则生着了一堆火,在火上烤肉吃。
小狼王们近距离地围住了他们。甄二爷借着火光,看了看周围绿莹莹的狼眼,不屑一顾地哼哼两声,悠闲地唱着“花儿”在土铳枪里装子弹。吃饱喝足后,伸了一个懒腰,裹着老羊皮袄,就地在火堆旁睡了。不一会儿,居然发出了如雷般的鼾声。
看见狼的围攻,牛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清楚自己的前腿被捆住,背上还驮着近千斤的驮子,对付这群来者不善的狼群自然不比平时,得小心一些了。于是它们很快组成了牛阵,组成了一个屁股朝里、犄角在外的同心圆。
那一夜,小狼王采取了佯攻突袭、硬攻恐吓等多种计谋和手段,未能将这牛阵冲破。天亮时,它们看见甄二爷起身生火烤肉,又摆弄起那支神奇的土铳枪时才悻悻地离去。
今晚,没有了束缚和重担的这些牦牛更加傲慢,它们居然对狼们的到来不屑一顾,根本未组成牛阵更不用说是仓皇逃窜了,卧在那儿悠然自得地反刍,连身都不起!小狼王围着它们不停地观察判断、骚扰,终于选定了一个目标,一个没有犄角、身体稍弱,看来也不雄壮和凶猛的白牦牛。
选定目标后,狼们静静地趴在牛群的周围等待着。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牛们终于起身了,开始进食了。小狼王跳起来,率领群狼在牛群中来回穿梭,奔腾跳跃,以一副穷凶极恶、孤注一掷的样子发动一次次的佯攻。
牛们终于被激怒了,低着头翘起大尾巴,发着吼声追击它们。小狼王大喜,继续、佯攻,终于找了一个机会,将那头秃头白牦牛从牛群中隔离出来,赶到了达坂山下。
那是一个乱石嶙峋寸草不生的地方。狼们将白牦牛赶到那儿后便团团围住,不叫它越雷池一步。小狼王知道,这嶙峋的乱石中白牦牛行动不便,寸草不生使它吃不到草,可耗尽它的体力,围困几天,他娘的就不是老子的盘中餐了吗?
末代枪王2 第五十八章(2)
到第四天早上太阳一娃娃高的时候,白牦牛显然已精疲力竭了。对于狼的攻击反应迟钝,防御能力显然下降。这时小狼王决定发动攻击。它低嚎一声,白牦牛左边的一匹狼突然跳起来向牛扑去,牛扭转头朝那边防御。就在此时,小狼王不失时机,纵向而起,一张血盆大口准确无误地咬住了牛的脖颈,白牦牛刹那间呼吸急促起来。同时,一匹年轻的公狼顺从狼王的旨意,从后边跳起来,一嘴就将白牦牛的软肋撕开,将里边的肠肚“哗”地倒了出来。
白牦牛浑身颤抖着,坚持了许久后如泰山崩塌般轰然倒地。群狼一拥而上,开始了它们多日来最丰盛的大餐。但吃得还剩一些时,小狼王便吼了一声,将群狼赶开。
它将那些残羹剩饭留给了在不远的灌木丛中嗷嗷待哺的豺们。这豺比狼体型微小,但格外机敏。它们同狼一样是群居动物,但活动范围狭小,不似狼群一夜间便可奔袭千里。它们也没有狼那样狡黠聪明,好多时候,它们寻觅狼踪,靠狼的残羹剩饭维持生计。但这并不是说,豺的打猎能力不济;恰恰相反,豺在群攻群打中身手非凡,它们常常与狼联手狩猎,且配合默契,有时简直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今天,小狼王留给了豺们一些残羹剩饭,将那些栖居在桦树湾背后灌木丛中的豺的胃口吊得像打碾场上的秋千。入冬以来,这些豺只是捕一些獭子、鼠兔之类的小东西,打打牙祭,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靠一些草根之类的东西充饥,何曾吃过如今日如此丰盛的美餐啊?
狼真是咱的好兄弟,简直就是衣食父母啊!豺们这样想着,吱吱地叫着,远远地跟在狼群的后边。这天,狼们终于又将一头凶猛的牦牛隔离了出来。
这是一头足有一千多斤的驮牛,体格魁梧桀骜不驯,长着一对长枪似的大犄角。它的父亲本来就是祁连山麓的一头野牦牛,那家伙将扎西阿扣家的一群母牦牛纳为娉妃,赶到深山里独享艳福,不但阿扣家的那些家牦公行不了周公之礼,更别说是报夺妻之仇了,就是阿扣一家在三年内没拔到一绺毛、没挤到一滴奶,它的那些孽种更是野性十足根本不听人的管束。
阿扣知道长此以往,家牦牛不成其为家牦牛了。它们会被它改造和同化成一群真正的野牦牛的!阿扣为此终日忧愁苦闷,苦想应对之策。但有什么办法呢?阿扣常常望着高山上肆无忌惮的牦牛群而兴叹。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年深秋,解放军们进斡尔朵草原剿匪。阿扣向那个连长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连长一听大喜过望:“这有什么为难的,明天我开一辆汽车,拉一个班的战士去灭了它——我们正愁没肉改善生活呢!”
第二天,连长果真开了一辆绿色的解放车,拉了一车荷枪实弹的战士,靠近了在山下吃草的牛群。“你看,就是它!”阿扣坐在副驾驶座上,指着高出牛群一大截、简直鹤立鸡群的野公牦牛说。
“呵呵!”连长笑着,径直将车开到野牛旁边,想近距离地看看它,然后找个合适的部位一枪毙命,免得浪费子弹。
野牦牛看见这么个庞然大物近到身前,十分惊奇且摇头甩尾发出威胁,试图把它给吓跑。在它的记忆中,祁连山麓斡尔朵草原和金银滩草原,没有什么东西,包括那些熊啊豹子啊,不在它的手下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
记得有一年夏天,它正在祁连山山巅一个牧草茂盛的地方悠哉游哉地吃草,突然从山垭豁那边爬上一只瞎熊来。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那瞎熊长有圆滚滚的一身肥膘,浑身的毛油光闪亮。它看见它后似乎大喜过望,立马像人似的站了起来,两只前爪间的指甲张开来,如竖在毛丛中的把把小刀。它流着哈拉子,低声吼叫着,看样子想对它发动攻击。 电子书 分享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