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们分明闻见了人类那特有的尿骚味从这个人身上弥漫开来。
这时,苍央活佛和喇嘛们已然赶了过来。獒王加吉已然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叫它不要伤害他。活佛赶来时,加吉干脆趴在地上,双耳抿着,吱吱唔唔地叫着似乎有些撒娇的意思。
苍央活佛将谢队长从草丛中拉起来时,谢队长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双手冰凉浑身发抖尿洒了一裤子。
小和尚们用袈裟捂住嘴窃窃私笑!
“谢阿吾,巧代冒!”活佛单手竖起胸前,向他问好。
“代冒代冒!”谢队长一面答礼一面心里想:“代冒个屁,险些被你的这些狗吃了,还代冒呢!”嘴上兀自答谢:“刮真切、刮真切,实话刮真切……”
老友相见分外亲热,喝过了酥油茶拌过了糌粑吃过了手抓羊肉,谢队长说明了来意。谢队长知道苍央活佛在西藏、甘肃等地许多著名寺院学习深造过,并通过辩经还取得过很高的佛学学位,佛学造诣很高。在他的眼中,世间万物已然无色无相色既是空空既是色,色色空空空空色色。他对世间万物万事从来不说“不”字,认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既是错误的也肯定有错误的道理……
今日见佛爷沉吟,出于对他的敬重和信任,谢队长便一骨脑儿将寻找好狗的原因给佛爷和盘托出。“佛爷,你看这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求你了,你看中不中?”
佛爷低声念了一声佛,用藏语连声说:“罪过、罪过……中、中!你看要那条狗吧,你自己挑!”佛爷指着他家趴在草滩上狗群说。
“我那敢挑啊,你给我一条好了!”
“这样吧,你就要那条叫‘巴顿’的吧!它是獒王加吉的嫡亲后代,可以说是一条纯正血统的藏獒了……不过我俩可说好了,你可不能慢待它啊!”
“那是,那是……”
第二天,谢队长用一根木棒并着铁链将巴顿带了回来。带回来后径直牵到了尕花儿家的土院里:“这是生产队的牧羊狗,你给我养好了。每天给你三分工分的报酬,狗料从生产队的仓库里挂!”谢队长虎着脸,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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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枪王2 第五十四章(1)
巴顿在这冬日的凌晨又一次听到狼的嚎叫声,它为此而兴奋不已,就像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军又听到了边关鼓角。
它的血液里流淌的原本是自由和战斗的血液。失去自由的日子是痛苦的。在那广袤的金银滩草原上,它的童年是自由而快乐、幸福而愉快的。它当然不知道,即便是水草丰美的金银滩草原,在那饥馑之年,就是身为佛爷在当地颇受尊重的苍央活佛(虽然那时活佛已成为牧民,但在当地民众的心目中,他仍然是宽厚仁慈、知识渊博、德高望重的活佛)日子同样不好过。在它纳阿尼玛卿雪山灵气、集金银滩草原之精华,在母腹中孕育成一匹天地间灵异的神犬时,活佛曾精心照料它的母亲,从牙缝里挤出一些肉来增加它的营养,同时也为它们出生后的生计而忧心忡忡。终于有一天,它同它的兄弟姐妹九个一股脑儿来到了世间。活佛当时看见在草丛中吱吱哇哇的九只小狗时,既欣喜又怜惜,在高兴中夹杂着忧戚和痛苦。自古有“九犬有一獒”的说法,今天这匹壮硕的母獒生的刚好是九只,这里边肯定有一只是非同寻常的狗,有一匹日后能驰骋草原、雄霸草原的藏獒!但这里边到底是那一只呢?如果假以时日,待这些小狗们长成两岁大时,在这些家伙扑杀猎物,同虎豹豺狼搏斗中自然会甄别出来。可惜现在是饥馑之年,养活这九只藏獒是根本不可能的。
三天后,活佛来到狗窝前,看着九个已然睁开眼睛却在嗷嗷待哺吱哇乱叫的小狗,无限怜惜地用手抚摸它们柔软而光滑的躯体。良久后,他逐一掰开小狗们的眼睛和嘴巴细细查看,并攥住它们脑后的一绺毛逐一检验。其他兄弟姐妹们在提起来的时候都痛得吱吱地叫了起来,唯有一只睁开眼看了看不出声。
“就是它了!”活佛心中说,然后将其他八只小狗一股脑儿送给了附近的一户较为富裕的牧民,求他们用牛奶好生喂养,养活几只算几只。
从此以后,巴顿就独享母亲充沛的奶水,茁壮成长起来。在它两个月大的时候,它已然本能地对陌生人发动攻击,已然能够跟着父辈们在漆黑的夜里同那些狼群战斗了。草原是广袤而博大的,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汉子们是宽容而剽悍的,并没有因为它富有攻击性而将它用铁链子拴起来。他们才不怕它这细口嫩牙的小狗呢!
一直到两岁,到那个残阳如血、秋风萧瑟的傍晚,那个骑一匹“青海骢”的汉子来到它家的日子里,它是自由而快乐、幸福而愉快的。白天,它同它的小伙伴们如驰骋在江湖的武士,在草原深处扑杀野兔、獾猪甚至设计擒拿土拨鼠,在草原上摆开盛宴,大肆饕餮满足身体快速成长的需求。那个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似乎每晚都能听见自己身体里细胞噼啪作响的声音,犹如庄稼拔节。夜晚,它跟着那些大狗巡逻在活佛家圈窝的周围,在方圆几里的山头上站岗放哨,同那些胆敢来犯的狼群进行殊死的战斗,来锻炼它的肌体和胆量,来积累它的战斗经验。
而那个夜晚,主人的帐房里来了一个装束和气味不同的陌生人。它有几次想扑进帐房,将这可能危及主人安全的家伙撕碎,均被主人狠狠地呵斥了出来。不唯如此,那晚,主人将一条粗大的铁链子套在它的头上,拴在了一根木桩上。那晚它叫喊啊跳啊,挣扎了一夜,到第二天早晨时,它几乎有些精疲力竭了。 bookbao8 想看书来
末代枪王2 第五十四章(2)
更为可怕的是,就是那天,它被那个陌生人拴在马鞍上,并用一根长木棍顶住脖子,拖着拉着一直朝它陌生的西北方向走去。它挣扎着呜咽着悲鸣着,趔趔趄趄地来到了高山耸立、林木葳蕤的桦树湾,来到了这个有位漂亮女主人的农家小院。
它习惯不了被拴在木桩上方圆不足一丈的天地,更适应不了这青稞面烫成的饭食。跟它在金银滩草原上自由驰骋,每天大块吃肉的生活相比,简直从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狱。起初,它看见陌生人,包括女主人,都狠命地扑咬,恨不得将它这些委屈全部发泄在这些家伙的身上。但过了十多天,它已然瘦得皮包骨了,也没有力气发威了。在这十多天里,女主人每日三餐,将细青稞面煮熟了,端到它铁链够着的半径之外,用木棍远远地送过来,看见它不吃,又用木棍勾回去,热好了又送过来,眼睛里充满怜惜与慈爱。有天它饿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