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狼王爬上山坡后,甄二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土铳枪。枪抓到手后,他赶紧装药填弹,做出了随时击发的准备。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冷汗涔涔,汗水几乎泡透了整个皮袄。再看李廷瑞,早已趴在他的旁边,成了一堆泥!
“快走,说不定那些家伙还会回来的!”甄二爷说着,拉起李廷瑞,朝扎西阿扣家方向如飞也似的逃去。
果然不出甄二爷所料,小狼王风驰电掣般地越过几个山坳后,站在一高高的山冈上,放开喉咙嚎叫,叫声凄厉而悠长,似乎在悼念死在甄二爷藏刀下的亲人,也似乎在召唤同伴。其他狼在听到小狼王的嚎叫后,不一会儿便聚拢在他的周围。小狼王在黑夜中检视了一下部下,然后又一马当先,率领着群狼回到了刚才打围的地方。果然不出它所料,那俩人也是落荒而逃,打下的那些猎物原封不动地搁在那儿。小狼王命令群狼敞开肚皮,大肆饕餮。狼们风卷残云,一个个吃得大腹便便。然后,慢悠悠地回到了驻地,吐出多余的肉,也让孩子们吃得满口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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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枪王2 第五十章(1)
甄二爷是腊月二十七日夜晚回到桦树湾的。
他是赶着五头驮牛驮着五驮野生动物的肉回到桦树湾的。他之所以选择这么个漆黑的深夜回来,为的是不能让公社、大队的干部们知道他打了这么多的野生动物。
谢队长半夜里看见山也似的野生动物肉,兴奋得双眼放光,在黑夜中灼灼如狼眼。他穿了老羊皮袄,挨家挨户地悄悄去叫:“赶紧到饲养院大院里分肉!”男人们一听见说肉,将信将疑,但一个个像兔子似的从被窝里蹿了出来,提着铁桶背着褡裢拿了芨芨草编制的背斗,飞一般聚集到饲养院大院。
谢队长用马灯照了照黑鸦鸦的人群,乐得骂道:“日你们先人,平时叫你们开会学毛选学文件,你们狗日的猫在家里我嗓子喊哑了也不出来,今晚一说分肉,咋半夜三更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怎么就舍得了热炕舍得了婆娘的绵蛋子?”
“老婆的绵蛋每晚有得抱,可肉多少年没吃了啊!”有人笑着说。
“甭说肉,就是干粮也吃不饱啊!一家老小肠子干得裂开口子了……”
“快分吧!谢队长,婆娘娃娃都生着了炉子等着呢!”
“那你妈妈的咋还不动手?”大家心情特好,心情好得不说一些粗鲁的话难以表达。
“给我剁成四十五份,剁好了抓阄!”谢队长命令道。
人们纷纷动手,找来斧子抡开了剁冻得铁砣似的肉。谢队长提着马灯一边巡视肉分得是不是均等,一边用严厉的口气告诫众人,“回去后用大块的肉将嘴塞得严严的,谁说出去老子会要了他的命!”
“这个我们知道,我们知道肉香屎臭!”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大家再偷分点粮食,好好过个年!”谢队长拍着胸脯说。
“我们这是娘娘吃饺团——全托了佛爷的福了!我看给甄二爷多分点粮食和肉……”有人提议。
“对!对!该多分点!”立即有人随声附合,“甄二爷!……甄二爷人呢?”有人喊。
“别喊了,早抱尕花儿的蛋去了……”
“哈哈……”人们不怀好意地放声大笑。
桦树湾的汉子们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愉快、爽朗地笑过了。
这年秋天后,毛主席他老人家终于认识到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会栽跟头,于是下令解散了集体食堂。桦树湾家家户户烟囱里又冒起了散发着馨香的木柴烟火了。这一家一户烟囱里冒出的青烟让桦树湾人浮肿得如水桶的身子在一个月内奇迹般地消了下去,显现出一个个如干木柴棍似的骨骼,青菜色的脸也随着肚皮的日渐滚圆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多时不见的笑容也如北国初夏小溪边的水晶晶花,星星点点地开始绽放。
桦树湾人同全国人民一样,终于渡过了这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发生在神州大地上漫长的饥馑之年。劫后余生又蠕动在祁连山麓沟沟壑壑的黑土地和平旷无际的草原上繁衍生息了。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节日的气氛已经浓重地弥漫在甄二爷家小小的土屋里了。心灵手巧的尕花儿剪了一幅大红的窗花贴在了牛肋巴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