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上的人像疯了一样撕扯着身上的被褥,从辱骂到自言自语,配上他时不时还抓着那头本就凌乱的灰发,像极了一个疯子……
床的一侧人丝毫没有被他这幅神经质的模样影响,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走上前捉住床上人乱挥舞的双手安慰着:“你一点都不傻,更加不白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想会养着你。你别担心,你不会被抛弃了……乖……”
他顺着男人颤抖起伏额带背部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就这样一个疯狂的挣扎打骂,一个心甘情愿的承受。
时间慢慢流逝,地上的药汁慢慢渗进地面,清淡苦涩的药味慢慢弥漫在这间虽小却温馨的房间。
怀中挣扎的人慢慢缓和过来,无神的瞳仁开始慢慢汇聚,刚刚的暴怒似乎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他愣愣的仰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看到他微红的侧脸,头低下又看到已经红肿的手腕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发疯了……
他有些冷漠的淡色眸子一把将人推开。
“以后遇见这种事你大可以不管我,我一会就好了,你躲远点免得涉及到你。”
“算上我从前对你做的事,这不算什么,我答应过你会带你去找霍廖便不会食言,我会照顾你!所以你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什么。”
“你真是莫名其妙……”九七撇过脸,不愿看寒。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我是想真心待你。”
“……”
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不语,寒知道他只是不愿意被一个仇人照顾着,其实这个人也是犟脾气,改不掉。
床上的人瘦弱憔悴,宽大的衣服挂在他苍白的身上,露出里面精致消瘦的锁骨,很是让人看着很是心疼。他的身体被断隐毁了,现在寒明白了霍轻那句,这孩子就算救活了也是活着不如死了,是什么意思了……
九七身子时常酸痛难耐,下雨天更是疼得满床打滚,他的双膝受伤最严重,连最简单的走路都需要人帮忙,不然他忍痛更本走不了多久,多少个大夫看完后是摇着头离开寒已经记不清楚了,都说这病需要慢慢养,他现在还算年轻,只要好好照顾,不再受重击,不在受寒潮,有个三年五载应该可以复原……
九七因此脾气因此慢慢的暴躁起来,他恨自己活着拖累别人,恨自己连自理都不能……
但是他却无比的坚强,可能这就是他身上最最吸引自己的地方,这种疼痛普通人早就要死要活,而他只是有时候会发疯,而发疯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他自己的处境一直在麻烦别人。
他发疯常常是我对他好为他付出的时候……
相比之下,他更多的时候都是揉搓着自己的膝盖望着外面的天空……
平静的不可思议,但是自己却再没见过他的笑。
“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乘药。”寒看着床上平静下来的人说。
九七死死的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当真是搞不懂这个人,之前明明步步紧逼,如今一夜之间却好像换了一个人,染教覆灭,他带着自己逃到这里然后将自己安置在这里,只是因为他喜欢上自己了……
喜欢自己?有什么好喜欢的,一个走路都需要搀扶的废人而已,若不是失去意识前的那番话,如今自己都不想生活下去了。
一个人真的会因为扮演一个角色久了而连感情也一并赋予了吗?
九七这样想着。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太过消极,脾气也太过倔强,明明人家已经对自己如此呵护,自己却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漠样子,毕竟被伤害了太多,自己应该学会保护好自己了……
最近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时好时坏,身上的痛苦加之心中忧郁让自己脾气越来越坏,内心憋屈无处发泄,常常发泄到他的身上……过后又常常会胡说八道,他以对自己好自己就会动不动发疯,想是那叫随情的药真的是把自己的脑子弄坏了。
和寒生活在一起已经快半个月,一直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呼进空气吐出浊气,刚开始接受事实时恨不得死去,如今一切平静下来居然还残留着对现实的一些留念……
如今寒常常让自己想着外面的日子,没有教主,没有约束,没有信仰的平凡日子,他说就这样试着这样走下去……
他的声音和九一太像,以至于自己还是对之后的日子有些期待的。
九七望向窗外,这个小庭院不大,角落里种着一颗极大的芭蕉,翠叶碧绿,在阳光下莹莹的泛着光晕,围绕芭蕉的是一圏细小的水流,这些水是从另一边角落里的潭水中引进来的,并且不是就近而是根据就远原则七绕八拐的绕过那里,缠住这里……显得这个小院很精致。
寒说等腿疾好些了最好出去晒晒太阳……
寒说,如今两个教派都在找我,而这里地势偏僻,基本不会想到这里,所以可能要在这里停留在这里久一些。
左不过是个废人了,这半辈子给了他们也就够了。
从前活的太苦,如今这样的生活较之从前已经好上太多,只是少了七九,总是少了太多太多。想到白教的人在找自己,其实自己内心还是不自觉得自己亏欠了白墨劫……
白白拿了人家的虎骨,却不知道回报人家,而自己居然从前还是深爱着那个一开始自称是自己朋友的人。
现在想来,当时他要自己签那张纸条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的人成了别人的走狗还是不甘心从前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变了心如今已经分不清楚了……
只是现在自己这个模样,着实没什么可以帮到人家的,,免得给人带回去反倒是成了累赘。
罢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