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脏了,这身子太脏了,她要洗干净,洗干净。
水声飞溅,她手上破损的掌心被沐浴球和浴液磨得发痛,血水和着泡沫在掌心流下,却置之不理。
好脏,太脏了。
胸部上,已是一片殷红,那娇嫩的肌肤几乎没被她擦破一层皮,然而,她却锲而不舍地刷洗着,恨不得将身上的皮都擦掉了去。
哐当一声,已经空了的胶沐浴瓶掉落在瓷砖上,发出闷响,听在贴着门板的孟尔冬耳里,是一阵心惊肉跳。
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又干傻事了吧。
他再度拍了拍门,扭了扭门把,还是紧锁着,不由叫道:“小雨,你没事吧,应我一声。”
没有声音,连哼哼都没有,他再度拍门,大叫:“你不出声,我就要撞门了。”
他急得团团转,抿了抿唇,暗付一声,豁出去了。
他退后几步,吸了一口气,使劲的侧着身子往门撞去。
哗啦一声,没等他来得及收势,门却已经从里面打开,他稳住倾倒的身子,满目惊心地看着眼前湿漉漉的人。
她依旧穿着那套他给她换上的t恤,却是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不断地往下滴水,地板一阵湿滑,她是将整瓶沐浴液都用光了吧?
来不及想这些,他的目光被她握着的手一惊,往下看去,竟然泌出血水。
“god,你又弄伤了。”他叫了一声,看了一眼空洞又茫然的她,摇了摇头,进了浴室抽过浴巾一把包着她吼道:“好歹擦干了穿身衣服,你是想生病是不是?”
宣雨不语,任由他擦着及脖子的半长不短的头发,也任他推在床上,如同失掉了灵魂的布娃娃一样。
孟尔冬从衣柜里重新找出一套衣服,扔在她面前说道:“你是自己穿还是我帮你。”
宣雨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红肿的眼眸扫了他一眼,怔忪地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孟尔冬转过身子去,听着身后的响声,估摸着时间后问:“好了没,我要转身了。”
没声音,他转了过来,却见她已经穿好衣服抱着膝坐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一片木然。
他叹了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手上还是那条大毛巾,动作轻柔地擦着她的头发,不作声。
“冬子,这身子太脏了,我洗了好久,却再也洗不干净了。”良久,宣雨终于开了口,声音木然而冷漠。
孟尔冬的手一顿,掰过她的脸,一脸的认真道:“胡说,你还是冰清玉洁的那条小鱼,任谁也污不了你。”
宣雨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一片暖融融的,不禁眼睛一热,扑在他怀中,痛哭失声。
“哭吧,哭吧,不有我呢。”孟尔冬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着道,眨了眨眼睛,怎么自己也想跟着哭呢。
楼上,一片温情和疼痛并存,楼下,北风萧索呜咽,一人一车侯在其中久久,直到天际发白时,才发动引擎潸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