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转到房里去,坐在床沿上,黎霞控制着声调,还是一把涕一把泪的诉说,天啊,我怎么遭这种罪孽,该养这样的女儿呀。原来,艾雯涉嫌到县领导的经济大案之中,被省纪委省监察厅列上名单,看守起来,交待和证实有关问题。而且是县里的人开车上门通知家人带换洗的衣物去,才知晓的,但见不着人。据说就是在县宾馆的某个房里关着,现在情形如何,究竟有多大问题,犯了什么罪,人如何,没有象文化大革命被打啵,一概不知。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敢声张,是火烧乌龟肉里痛。晓黎听了心头一振,如雷轰项,头昏目眩的。黎霞还说,你看怎么办呢。晓黎定了定神,难怪姐出手那么大方,给她五万块钱的。看着妈忧泣而期盼的目光,她悟到了自己回家的使命。便劝慰说,妈,没大碍的。即使姐用了人家的钱也构不成犯罪的。满腹的话向晓黎倾吐了,又得到女儿的安慰,她是见大世面的。黎霞心情稍稍平和些。晓黎接着说,承达哥在县里还有路的,怎么不去找他出个主意,走走门路的。黎霞忙阻止,他们都快结婚了,也不知为什么别扭着,要这事让他知道了还了得。要么和你姐吹,要么动黑社会帮你姐,那闹出大事来,更没法收场的。我算是看出他的秉性的。你是读过大学的,处理事稳妥些,你拿个主意吧。从未见过这类事的晓黎哪有什么主张,心里惶恐得不比爸妈轻,硬噘着嘴说,人都见不到那让我怎么办?黎霞又悄声说,据说你姐和谁还有个儿子,丢不丢人,这事怎么说得出口呀,不知是真是假。如今未婚先孕不足为奇,上次在学校里见姐模样,她就心存疑惑,没加思索的说,他们都快正式结婚了,这不是古承达的还是谁的。话一出口她似乎觉得不对,古承达也从未透露过这方面的事,又马上想到上次艾雯和什么龚书记去武汉的事,难道……这一切在她的脑中绞得更乱如麻团,她不敢妄下结论。还是冷静说,妈,你也不急,急也没用,不把人急出毛病了。我得把情况弄清楚了再说,先是不要伸张的为好。
一直在外间听到明明白白的艾保国,这时迫不及待地进房来,说晓黎呀,这只有你能给你姐使上劲了,不管怎么说。先把人保出来再说,人是最重要的啊!黎霞却哀叹说,保了人又有什么用,让我这两块老脸往哪儿搁的,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想想好不容易过来的日子,你们也成人闻见饭熟了,偏偏出了这等事,安度晚年的美好愿景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荡起涟漪。她甚至痛狠的说,我只有一头撞死算了。晓黎忙拦住妈妈,劝慰别这样,事情总会过去的。地球照样会转的,过去您不是常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吧。您冷静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许自己刚才的态度刺激了他们,得转变些。黎霞的极端表现和艾保国的恳求表情,也让晓黎感到了十分的压力和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心里开始盘算,也许李源家有路,能帮她家逆转乾坤。分别时李源反复表白过,有事给他打电话的,等把姐的事弄清来龙去脉了就给他打电话,他一定能为自己赴汤蹈火的。看着黎霞愁眉不展的,艾保国也出来说话了,看你这样象么话!过去为你,我承受了多大的打击,看人冷眼,被人鄙视,我还不活到如今了。照样吃饭睡觉过日子。他的话里是影射自己戴绿冒子的,一下镇住了黎霞。黎霞哭诉,都是我造下的孽怎么该印在艾雯的身上啦!艾保国说,过去的事都不说了,已经发生了,让晓黎拿个主意,要不你和你妈再去趟县里,争取见到艾雯人。又转而向黎霞说,你看行啵。他知道过去她在行政上的同事,大都进城了,在城里他们有一个阶层,说不定能帮上忙的。黎霞把希望的目光转向晓黎,此前他们一起去过县里,奔了县委、县政府的高门,根本没问出个名堂。其实晓黎也没有主张,只得鼓起勇气,说没事的,老爸。就我们俩上县去,妈在家照着,不让外人看出破绽了。面对fù_nǚ俩的目光,黎霞默默的点了头。她着实没脸面再上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