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寝宫出来之后,宁天灵越想越不对劲,方才她父王身边的许多细节都让她觉得细思极恐,无奈此时皇帝已然神志不清,连自己女儿都已经认不出来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何又独独对驸马信赖有佳呢?就像刚才,皇帝用药之后,是禀退了身边若干人等,唯独留下驸马一人在其身旁伺候,这在宁天灵看来,显得十分蹊跷,她怀疑其父王早已被幕青衣等人操控。
寝宫之内,皇帝躺在卧榻上,明黄色的锦绸盖住他的身体,显得十分安详。
幕青衣站在龙床旁边,看着貌似已经合眼休憩的老皇帝,静侯吩咐。
“朝中的大臣是不是都在等朕立储?”老皇帝闭着眼睛问道,气息稍重,可表达十分清晰。
“是的,众臣认为,朝中不能一日无君”幕青衣如实回答。
“幕儿觉得朕会立谁?”皇帝微微睁了睁眼睛,眼神依旧深邃,胸口一起一伏。
“十九皇子”幕青衣随口答道,面对他的注视,他从不怯场。
皇帝微微怔了怔,想笑却又咧不开嘴角,只能动了动身体,“这就是朕担心你而又不得不重用你的原因,幕儿,朕知道,你从不认同朕的做法,可是现在朕求你一件事情—辅佐游儿登上皇位吧”
“父王拿什么理由来说服儿臣?”幕青衣轻蔑一笑,如今的他早可不是大宁随意利用的工具。
“游儿他跟朕不同,打江山的人要心狠,守江山的人需心慈,方为万民之福!”皇帝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咳嗽起来。
“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不能是九皇子?”幕青衣问出了令他困惑已久的问题,九皇子宁天赐一直以来都是人中龙凤,且长期辅政,在朝中和民间都有人脉和建树,皇帝没理由不把他考虑在内,除非另有隐情。
“若他是朕的儿子,朕也许感到欣慰”皇帝幽幽的说道,“可惜婉玲珑当年第一个背叛朕”
“难怪她愿乖乖被押在宫中,原来是有把柄在您手上”幕青衣恍然大悟,想来这皇宫之中也有这么多鲜为人知的不堪□□。
“幕儿,若你愿意辅佐游儿登基,并承诺永不篡位,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老皇帝言归正传,从身下摸出一道圣旨和一块‘免死金牌’,用力抬手递给幕青衣,想要做为交换的条件。
幕青衣打开圣旨,这才明白,在他统帅三军期间,幸好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就中了老皇帝的计谋了,原来他一直都是在观察他,当初授他兵权的同时又给了三军一道观察令,并于令中表明,在皇帝没有亲笔圣喻之前,所有的兵权都无法直接调动,否则视为谋逆,直到观察令解除!
“父王果然顾虑周全,儿臣总算领教到了”幕青衣收起圣旨,勾了勾嘴角,鄙夷的笑了笑,之后告辞退出皇帝寝宫。
“老皇帝真的想要立宁天游为帝?”‘永合殿’内,独孤烟一边喂着毒蟾,一边思索问道。
幕青衣坐在桌旁,对着桌上的棋盘,想要将黑子往前移上一步,“这应该是早有预谋,至于时间,或许是早于太子事件”,幕青衣想想觉得不对,又将准备落下的黑子再次探前,“又或许是早于三、四皇子事件”,可是细思之下又是一番犹豫,最后在经过短暂停顿之后,直接将手中持子落到最前方的位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计划好一切,而我们就像他的棋子,自然而然的在他的设定中行走,为他的目标扫除一切障碍,就像他当年逼父斩兄一样”
“哼!只可惜他算对了过程,却不一定能算对结局”独孤烟哼笑一声,“总之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我要让他尝尝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独孤烟将手中的蟾食捏碎,用力的洒到缸中。
幕青衣看着独孤烟激烈的情绪变化,心中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决定试探一番。
于是就在独孤烟转身经过他身边之际,他突然一把将其拉住,抱进怀里。
“你干什么?”独孤烟惊讶的侧脸看向幕青衣,这一举动着实让她没有想到。
幕青衣是从后面搂住独孤烟,轻松的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将脸颊凑到她的耳边,轻声挑逗,“最近你为我的事情到处奔波,又多次在紧要关头救我性命,我该如何答谢你呢?”
“这不像我所认识的幕青衣”独孤烟将头偏到一边,有意的避开了他的贴近,同时故意讥讽道,“难道权力真的可以侵蚀一切?还是我至始至终都高估了你的意志?”
“两者皆错”幕青衣释然一笑,松开了独孤烟,转身安心的拾起桌上的酒杯,仔细端详杯身,“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也如此憎恨当今皇帝,现在我明白了,起码不是因为我”
“原来你是在寻求心安”独孤烟朗声大笑,笑罢说道,“其实爱情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我要的是夺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宁天游成为新君,或许天下真的会因此而改变?”幕青衣凝住表情,认真思考犹豫起来。
“别天真了!”独孤烟立即反驳道,“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幕青衣盯着独孤烟的侧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或许在这个女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远不止被爱情背叛那么简单,如果九皇子是婉玲珑的儿子,那么她真的只是徒弟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