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你死之前,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沈凌菲无比哀伤的请求道,月光照在她沧薄的皮肤之上,显得无比的伤心落寞。
“你问吧”人之将死,如能完成她的心愿,他也觉得慰藉。
“我想知道,从开始到现在,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沈凌菲问完,看着幕青衣的背影,眼中充满害怕和期待。
“没有”幕青衣哽咽了一下,断然说道,“我一直教导你,你该有你自己人生,我们遇见的时间是错的,身份也不对,何况,我已是将死之人--”
“幕青衣,我只想要一句真话!跟时间无关,与伦常无关,哪怕是有一点点,我都请求你来告诉我!”沈凌菲竭斯底里的跪在地上喊道。
“我说的都是真话,就算我不是你的师父,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会有爱意”幕青衣狠下心来说道,他知道只有绝望才会带来希望,他不能让她这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当中,她只有重新开始,她才能够活下去,才能够产生新的希望,拥有新的人生。
“好,我终于明白了”沈凌菲艰难的起身,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幕青衣听到声响,回过头想要扶她,没想她挥手示意他不要过来。
等她好不容易站稳,她才饱含泪水捂住自己的胸口,真切的告诉他道,“师父,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今生我会爱上你,我不想像姑姑们那样,留着一世青颜,与谷峰为伴,能有这样一场赴汤蹈火的爱情,就算死我也无憾了,在驸马府的那两年,是我此生当中最为开心的两年,即使这一切都是因你而生因你而灭,我也不会再怨你了,因为我这辈子,就爱过你一个人”
沈凌菲笑着说完这最后的心事,而后举起手臂,放到发髻之上,用力往下一压,额头上的血瞬间便从发束中流了下来。
“菲儿……”幕青衣震惊了,他完全没有弄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整个人都瞬间被掏空了。
沈凌菲伸出双手,慢慢向前倾去……
幕青衣飞步向前,一把抱住她的身体,使其将额头靠到她的肩膀之上,“菲儿,为什么?”他在她的耳边愕然问道。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既然……是我的错……我怎么舍得……让你替我死”沈凌菲气息微弱,幕青衣将其放平躺在自己的怀里,她接着说,“我活够了……这段时间……好累啊……见不得光……生不如死……却还想撑到见你最后一面”
沈凌菲说完,眼睛轻轻的闭了起来。
“菲儿,你不能死,该死的是我,是我让你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幕青衣持起沈凌菲的手臂,用力向其输入真气。
“凌菲!”树丛中一个人影冲破御林军重重的阻挠,跑了过来,看到早已奄奄一息的沈凌菲,猛地抽出了旁边一个侍卫的宝剑,指向了四周的人,“是谁?是谁杀了她?是谁?!”仲文红着眼睛嘶吼了起来。
“是我,是我杀了她”幕青衣含泪将沈凌菲紧紧的抱在怀里,用下巴贴着她的额头,感受她仅有的温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仲文完全丧失了理智,整个人踉踉跄跄,将剑径直指向幕青衣。
“因为她杀人取血,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种人死有余辜!你快放下刀剑,如有伤到驸马,我唯你是问!”宁天赐对幕青衣保护心切。
“杀人取血?这样你都会信?”仲文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将剑用力的砍到地上,痛心喊道,“驸马爷,你知不知道凌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你中了‘棕蛛毒’,走火入魔,她将毒引到了自己身上,耗尽内力,一夜发白,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幕青衣用力的摇着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菲儿,你告诉我真相……”幕青衣几近崩溃。
“还有你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如你所猜,她死都不肯离开驸马府,你见到我们的那次,她知道你在门外,是我用墨汁帮她染的头发,为了避免你找到她,她将自己藏到后院的暗室下,时间久了,她害怕阳光,害怕温暖,加上毒液遍布全身,她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疼的时候她将头往石墙上撞,因为从小她就被父亲浸毒,所以‘蛛毒’在她身体内无法成形,于是就形成了‘蛛液’,撕扯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我是偶尔从医书上找到缓解的方法,就是要不断的输入新血,稀释毒素,缓解痛苦,于是我从囚场买通侩子手,取死囚掉了脑袋的血,时间久了民间越传越离奇,说有人杀人取血,侩子手不敢卖血给我了,于是我就去府衙找那些身负命案在逃的人的宗卷和画像,因为他们本身就该死,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一点,所以至始至终我没有滥杀过一个无辜的人,更何况是菲儿。她那么信你,你却认为她会伤天害理!”仲文跪到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