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神医的府邸出来,已是月明时分,幕青衣因为禁足的原因,不得不徒步走回宁天灵的宫邸。
尽管独孤烟的话他不会全信,可种种迹象早已让他有所动摇,他跟灵儿之间毕竟是隔着国恨家仇,他又怎能确定到时候她还会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呢?
带着沉思,不一会儿幕青衣便走到了公主府的外墙。
然而他没有进去,只是在墙边拐角处站定,因为他看到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正坐着两个人。
御林军的明黄色服饰在灯笼的光圈下显得十分的扎眼。
幕青衣深呼一口气,压抑的怒火在他胸中来回的冲撞着···
他本想就这样转身离开,不去破坏别人的“好事”,但当余光扫到两人方才握到一起的手臂时,他还是按耐不住的冲了上去,一把将辰明挥开。
“姓幕的,你回来了!”宁天灵激动的拉住了幕青衣的胳膊,仿佛并不在意刚才那尴尬的一幕。
幕青衣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在她的眼角竟然还闪着泪痕。
好一副郎情妾意,梨花带雨!幕青衣心下一横,当即抬起宁天灵的下巴,瞬然吻了下去。
他从她的眼角吻到脸颊,再到双唇,让旁边的人都看的脸红心跳。
辰明隐忍着别过头去,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画面,可是一个驸马一个公主,即使大庭广众下不合礼数,可也能称得上是名正言顺。
幕青衣吻完后,搂住早已气息紊乱的怀中人,轻声嗔责道,“以后这么晚不许待在外面等我,风大冻坏身子,怕是父王要责怪了”
宁天灵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还有第三人尚在现场,于是想要解释,“其实今天辰哥哥过来,是告诉我父王的身体状况,还有四哥和五哥他们···”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以后咱们家事我不想劳烦外人”幕青衣说完,瞥了一眼辰明,之后搂着宁天灵进到府内。
直到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他才将她松开,独自一人坐到了床边。
“你怎么了?”宁天灵走到他的面前,“今天知道你差点出事,我吓得魂都没了,后来我看到四哥、五哥被关押,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也见不到父王,宫中传言纷纷,弄得我一天都惶恐不安,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
“皇城内的争夺,无非是为权、为势、为利益,我以为你早就司空见惯了”幕青衣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可是他们是我的亲哥哥,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因为误会而结怨,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宁天灵回想起牢房里宁天合的落魄和宁天武的歇斯底里,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她还是无法完全的了解。
“其实你不早已知道原因了吗?”幕青衣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你想知道的,想必御林军首领早就告诉你了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天灵隐隐觉得幕青衣话中有话。
“或许,今晚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我!”幕青衣站起身来叹气道。
“你是在怀疑我?”宁天灵有些气愤,“可你刚刚在外面——”
“‘逢场作戏’不是你们宁家人的专权”幕青衣轻蔑的看了一眼宁天灵,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她的质问让他明白,血终究是浓于水,至于他们两个,终究还是会站在对立面,这场战争是避无可避的,如其到时二人都肝肠寸断,不如现在就逐渐疏远,他是洛城的后人,也是先辈们的希望,他们用鲜血为他搭建一条长河,将他一人送到彼岸,他不能那么自私的为了一己私欲去认贼作父,更不能让成千上万人的牺牲付诸东流。
幕青衣走后,宁天灵蜷曲在床角以泪洗面,这种状况一连持续了多日,在此期间,幕青衣鲜少再与她碰面,一般都是深夜回来,然后直接回到客房。
在四、五皇子入狱期间,太子的气焰瞬间就高涨了起来,他先是将宁天合的宫宇霸为己有,而后开始收管他的护卫以及亲信。
朝中所有人都在猜测,按照目前这种情形,太子的下一步举动应该就是统领四皇子的jūn_duì才对。
于是在朝堂议政之时,部分官员投其所好,率先提出由太子来接管四皇子安营在城外的三十万大军,皇帝表情漠然,只是望向太子,问他意向如何?
太子恭手上前,“回父王,儿臣自幼熟读诗书,偏爱以文治国,忽略骑射兵法,故而儿臣认为儿臣并不适合统兵打仗,不过既然父王问到儿臣的看法,儿臣心中确是已有合适人选推荐”
“是谁?”皇帝微微动了动身子,太子近来格外的高调,突然听到他这番谦虚,皇帝还是有些意外的。
“当朝驸马!”太子斩钉截铁的大声说出这四个字来。
朝廷之上众人开始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开来。
太子接着说,“驸马文韬武略,在民间广施善举,深受民众喜爱,加上他又是父王的乘龙快婿,所以儿臣相信他一定能够肩负此重任”
皇帝沉着脸扫视了一遍其他人,“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众人略思片刻,而后纷纷点头夸赞驸马。
有人说驸马年轻有为!
有人夸驸马学识渊博!
有人赞驸马气宇非凡!
总之,大家近乎一致的全部通过了太子的这位举荐人选。
皇帝动了动身子,示意伏公公过来搭扶。
众人看着皇帝准备转过的背影,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搞不清皇帝是高兴还是生气,是准奏还是否定。
众人又是一阵小声议论,这时太子再次站了出来,高声道,“父王——”
话声未落,一块令牌从大殿之上飞速的掷了过来,巧然的砸到了太子的头上。
“想要,就拿去吧!”皇帝重重的掀开了殿后的幕帘,哼然离去。
太子捂着头,待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众人还是都围在他的身边满脸错愕,于是气急败坏道,“散朝了还愣在这里干嘛?滚,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