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遗忘逐渐由一种任务变成习惯的时候,幕青衣开始逐渐适应没有宁天灵的生活,所以每每遇到小云或是紫竹拦在殿外等他下朝的时候,他都是直言拒绝的,偶尔紫竹问他,“难道驸马就不想知道公主的近况?”
这时他会驻足,她的近况,他比谁都想知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住了,有些事情他不愿再知道了,刻苦铭心的伤痛谁愿再去经历第二次?
于是他继续迈步,装作置若罔闻的从紫竹的身边走过,他用冷漠将自己冰封了起来,因为内心麻木了,就不会再痛了。
有时午夜梦醒的时候,他从床上幡然坐起,脑海中还能清晰的晃过苏君瑜手握一捧仙荷从后面轻轻抱住宁天灵的画面,他当时骤然转身,在草丛后面背对了过去,指边的野尾草草刃锋利,将他的五指割出了长长的血条,他握紧了手掌,血从手心迅速的流出。
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逃离‘康宁书院’后园的,甚至都开始懊悔当初双脚为何不停使唤的跟了过去,他已经记不清那一夜自己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才导致不省人事的,只知道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是睡在了沈凌菲的床上。
菲儿的剑术终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青峰剑’再也不能跟她‘任性调皮’了,她早已能够控它自如。
每次她练会儿剑就会跑到他身边赖上一会儿,这几月以来她变的极其乖巧,总是喜欢仰着脸对他傻笑,这个时候他会觉得满足,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他相信总有一天,这种光亮能熔化他长久以来冰冷的内心。
驸马爷上朝、下朝、直接回府的生活,把公主府的太监、丫鬟们弄得焦头烂额,李嬷嬷甚至担心道,“这不是让咱们公主守活寡吗?这叫什么事呀!”
“李嬷嬷,你不要在我面前转来转去了,不来就不来了,本公主还不乐意见到他呢!”宁天灵从画架后面抬起头凶巴巴的喊了句。
“我说小姑奶奶呀,你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呢?你这样让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年丰’皇后呀!咱们做女人的就要懂得三从四德,这样才能讨男人欢心,你没事就别老往宫外跑了,虽说你是去学棋的,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棋艺没见长,倒是惹了一身的流言蜚语,现在弄得驸马都不来公主府了,你说这可怎么是好?”李嬷嬷急得又是跳脚又是搓掌。
“本公主行得正站得直,不用你们给我瞎操心,都给我退下去、退下去,烦都烦死了,画个画都不让人省心的”宁天灵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挥赶她们出去。
“李嬷嬷,您就先下去歇息吧,公主有我们俩伺候就够了”紫竹陪着笑将李嬷嬷半送半推的‘请’了出去。
关上门后,紫竹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了公主,你可以继续画你的画了,这下没人打扰你了”
紫竹知道,这段时间小主子心浮气躁的很,稍一不如意就犯头疼,严重的时候甚至嗜睡。
“你们也退下吧”宁天灵捂着头叹息道。
“公主,我们要留下给您伺候笔墨呢,您不是答应了苏公子给他画画像的吗?这都画好几天了,明天又是你们约定要见面的日子,所以今日总得画的七七八八吧”紫竹找个理由悄悄的凑了过来,她早就知道公主跟苏君瑜的事情,但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让她很容易便洞察到了事情远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她这个主子的心思她用脚趾头都能够猜的到。
“唉···”宁天灵无精打采的从画架后面将头抬了起来,突然一个激灵,问向她俩,“对了,你俩知不知道最近宫里宫外都传了我跟苏君瑜什么?”
“这个···”小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了半天才哼唧了一句,“这宫里宫外传的都是些闲话,公主的为人我俩最清楚的了,咱们清者自清,不必听那些人嚼舌根子”
“那你们说这姓幕的到底有没有听到那些流言呀?”宁天灵抚着下巴思考般的探问道。
“驸马平时都在忙公务,日理万机的,哪里会理会那些呀”小云特没底气的低声回了句。
不料宁天灵猛的一推画架,“传成这样了他都听不到,你们说他到底是聋了还是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