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菲很快就感受到了幕青衣周身散发出来的忧伤 ,她用近乎低吟的声音在他身边小声说道,“其实昨晚我该去找你,我跟仲文说你这个时候要回来了,你会要到我的门前站上一会儿然后进自己的房间,可是你没来,所以我想要出去找你,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可是仲文不让我出门,他总是骗我,说你很快就会回来,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一整夜都没有等到你···”
沈凌菲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一直以为家对于我和你的概念是一样的,就像我被你赶走,我一个人上了‘苍穹山’,其实我很怕黑,但是我想到在那里可以看到驸马府和你,于是我还是决定要留在那上面,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菲儿”幕青衣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小腹上,低声泣然,“是我错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睡着或是要清醒,总害怕一眨眼你们就出事,世事太过难料”,幕青衣抬起头,将沈凌菲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两眼通红,充满无助和乞求,“你要答应我,无论今后怎样,你都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到处乱跑,不要跟人打架,不要受到伤害,要健康快乐的活着”
沈凌菲坐到床沿,对幕青衣点了点头,同样是一双泪眼,她很认真的回答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突然彻夜不归,我就不会到处乱跑,只要世人不惹你,我就不会跟人打架,只要你肯关心我,愿意在我身边陪我,我就不会受到伤害,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健康快乐的活着···”
经过了这次的倾心交谈,幕青衣与沈凌菲的关系变的愈加扑朔迷离,在外人看来,驸马爷有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徒弟,但是他却从不主动跟外人谈起她,就算被当年问起他也往往不愿多言,他们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与世无争。
幕青衣仿佛一夜之间变化很多,他不再喜欢自己独自一人练剑,他开始习惯站在高高的屋檐看着沈凌菲舞剑,看到她一天一天的长进,他的眼中时而透出欣慰时而又有些黯然,冷风骤寒,吹着他素白的束发飕飕的飘起,他抬头望天,大片大片的乌云斜压过来。
宁国是时候该变天了,幕青衣想。
仲文不负众望,将从‘太傅院’收集过来的诸皇子笔墨字画一一交给驸马爷,于是幕青衣闭关数日,直至如妃宫中的宫女小翠前来拜见方才走出书房。
“是不是若溪出了什么事?”幕青衣将正在行礼的小翠扶了起来。
“娘娘一切安好,只是娘娘说驸马爷数日没去看她了,她有要事相商,平日里公主府人多嘴杂,不便去请您,所以今日我直接到您府上来找您”小翠言简意赅的说明来意。
“若溪有没有说是什么要事?”幕青衣知道小翠跟随如若溪多年,他们早就把她当作自己人了。
“驸马爷去了便知一二”小翠不便多言,简单说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幕青衣略一思索了一番,转身欲要回到书房,却看见沈凌菲正目不转睛的站在他的背后盯着他···
宁天灵体内的‘棕蛛毒’在幕青衣的精心调理下,控制的相当顺利,毒素没有加速蔓延,但幕青衣知道这只是暂时,当下最重要的是要等到洛神医采药归来,他那株‘蛛仙草’的下落势必关系着宁天灵的性命。
皇城在风平浪静中又度过了一些时日,幕青衣将如若溪的邀请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但是他却没能做到尽快去见她,他想他对她是过于愧疚的,有些记忆就像是陈年旧疤,你不碰它就不会觉得疼,一旦面对还是会刺骨锥心,所以为了减轻这种痛楚,他决定为她做一件事情。
一日,幕青衣下朝后意外的主动来找‘洛青风’,他让他替他办一件事情:偷一套宫女的服装和头饰。
‘洛青风’楞了半晌,最终还是照办了,两人约定在‘梁溪阁’会面。
幕青衣接过衣服,到‘梁溪阁’内进行替换,待替换完毕后走下阁楼,‘洛青风’顿时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面容白皙,身姿风逸,目光清冷的女子,一件简单的彩花宫女服穿在她那消瘦高挑的身材上,竟然显出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就连头上的贵俗头饰都衬得光彩熠熠,但是尽管如此,仍然觉得有些违和,看管了她的男装,突然换回女装,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男扮女装的韵味,特别是她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和眼神的清冷与女子的柔情似水实在是不太能搭上边。
“很难看?”幕青衣端了端手臂,自己初略审视了一下,觉得尚且得体。
“还好,就是···”‘洛青风’捏了捏下巴,在幕青衣的身边转了一圈,突然恍然大悟,伸手将幕青衣自然端起的右臂重重的压了下去,“这样就像了!”于是他又开始语重心长,“其实做女人比做男人简单,你不能端架子,而且不要走正步,你看这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走一步扭三扭的”
‘洛青风’说着就示范了起来,他先是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而后开始边走边扭动,动作夸张滑稽,看的幕青衣连连皱眉,偏过头来不忍直视。
‘洛青风’正在兴头上,不仅边演示边讲解,而且还自创了许多风骚的姿态,他自编自演了一会后回过头来,口中喋喋不休道,“其实女人跟男人最大的不同在于···在于···人去哪了呀?”
洛青衣四处张望,却再一次在眼皮子低下弄丢了幕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