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虽然我不了解婉玲珑,也不知道她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可我知道在这宁都奢宫之中,每个人都不简单,婉玲珑曾经犯下的事你我心知肚明!”
面对幕青衣的恨意凛然,独孤烟也变得慌乱了起来,她站起身踱了两步又转回去坐下,沉思了一下对着幕青衣说道,“我,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师父脾气暴躁易怒但思想并不深沉,如果她要是想害宁天灵也不会这么引人耳目的利用‘棕蛛毒’去害,以她的武功要想逃离那几个小小的宫女太监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她依然不逃不离,愿意留在这皇城之内,可见她是害怕那个皇帝的,比失去自由还要害怕,所以你说,她怎么胆敢去伤害他最心爱的女儿呢?”
独孤烟句句如珍,幕青衣也不禁沉下心来进行思索,独孤烟将手覆到幕青衣冰凉的手掌上,浅笑一声安慰他道,“你平时低沉惯了,一碰到宁天灵的事儿就你就慌张,宣泄出来也好,宣泄之后就能够静下心去思考,这未必是件坏事,现在你能坐在这里安静的听我说话,说明你还是很理智的,不要着急,事情会一层一层剥开,到时候你就能够找到你要的真相了”
暮幕青衣还在低头沉思,独孤烟继续旁敲侧击道,“对了,我离开驸马府之后是谁陪你采药炼药的?”
“是菲儿”幕青衣说完,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盯向独孤烟,眼神之中各种复杂情绪交织而来。
独孤烟被吓得惊了一下,小声问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菲儿她——”幕青衣咬了咬嘴唇,面露难色,似乎并不希望事情就如他所想。
“她怎么了?”独孤烟坚持追问。
“她擅长用毒,并且,她知道‘棕蛛毒’可以通过毒血感染,可是我并不认为菲儿会去伤害灵儿”幕青衣站起身来,面对着一池碧波,缓缓说道,“菲儿她答应过我,此生既不会去伤害苍生万民,也不会去伤害天灵公主,她明明答应过我的”
“你为什么要她答应你呢?还是你早有预料她会伤害她?”独孤烟直言不讳道。
幕青衣身体一颤,他现在思绪颇为混乱,都已然记不清当初他为何要她许下那样的承诺,可是凭借直觉,他还是不愿相信这事会与沈凌菲有关,无论如何,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一个孩子哪有那么狠毒的心思呢?
“幕青衣,你无法回答我的问题,索性我换一个问题问你”独孤烟掂了掂手上的一块石子,不假思索般的问道,“你口中的那个菲儿,她伤害过苍生万民么?”
“她——”幕青衣一回头,眼前骤然闪过那次擂台的情形,那是他最为担心的沈凌菲,一脸的媚态,妖艳的足以蛊惑众生,而她对面的男子在她的温柔注视下逐渐被吸噬真气,如果不是他及时上台阻止,恐怕他早就变成干尸,这样还不算是伤害苍生吗?
幕青衣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说道,“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伤害灵儿的动机,她们鲜少见面,双方无法建立过于深沉的矛盾甚至仇恨”
“动机是无法用矛盾和仇恨去衡量的,或许是不经意间的触犯,或许是背地里的明争暗斗,亦或许只是一个让人不爽的眼神,这些都会导致动机的出现,更有甚者什么都不需要,就是恨她,恨她所拥有的一切,权利、宠爱和安逸的生活···”独孤烟感同身受的说着,苦涩之情难以自抑制。
幕青衣没有多想,独孤烟的孤傲毒舌他是一直都有领教的,于是只能安静的听着,偶尔也会产生一丝疑惑,虽然这些都是设想,可是从独孤烟的口中说出来,它竟变得那样的逼真,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魔力!
独孤烟说的多了,回思一想,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继而回头对着幕青衣调侃道,“其实你幕青衣身边的女人,互相伤害,向来都不需要动机的”
幕青衣皱眉,对着独孤烟道,“我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说完转身离去,消失在这茫茫夜色当中。
利用‘云中夜步’的上好轻功,只一眨眼工夫,幕青衣便回到了驸马府中。
夜深人静,下人们早已安睡,只身一人走到沈凌菲的屋前,浓色弥漫,空气当中飘散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树枝上的几只黑鸦时不时的扇动几下翅膀,仿佛是在营造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轻手推开房门,房门微闭未锁,这是沈凌菲的习惯,以前每次幕青衣被请去饮酒赏舞,回来的时候都发现她的房门未锁,他告诫过她,“女孩家不能这样,要懂得闺房之私,免得招人话柄”,沈凌菲则总是笑着答,“我不怕招人话柄,我就怕你夜深归来感觉不到有人在等待,没有等待就不会有期待,时间一长,你就越回越晚,到最后你索性就不想回家了”
这样想着,陡然觉得胸口有些堵塞,或许那些猜测都是错误的呢?这段时间菲儿很乖,她会每天练剑,习字,准时上交功课给他审阅···
幕青衣走进房间,燃起烛台上的蜡烛,沈凌菲的床铺上干干净净,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寒风之天,她竟一个人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由于趴的时间太久,她不自觉的换了一侧手臂,脸上的大红条印立马显露了出来,像是一只可爱的大花猫。
幕青衣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是她,当然不是!她就是一个孩子,睡的这样安稳才能够代表问心无愧,没有人能够手握人命还可以安心若然的,除非是个魔鬼!
幕青衣抬起沈凌菲的小脑袋,想要将她抱到床上,忽而脚步绊到了椅脚,椅子被挪动了一下,撞到了墙角的一个铜钵,铜钵里面两只巨大的棕色蜘蛛迈着健壮的步伐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