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菲本是顽童,素来不喜被伦常约束,书本上之乎者也之类更让她觉得头疼。‘青峰派’原是两派合成,女派擅长用毒,男派擅长剑术,派中鲜有文人墨客,正因如此才导致沈凌菲从一出生就以习武见长,集众姑姑之力才勉强学得一些文字,所解之意都浮于表面,未能深究。
仲文曾经试着用说教的方式去教导她,结果失败告终,其中最理想的状态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幕青衣区于常理,以典故去引导她自由思考,倒是让她有了几分兴致,时不时的提笔记上一些内容,当然,让沈凌菲心服口服的并非这些典故,而是幕青衣独特的思维方式,通常一个故事讲出来,他能从不同的角度给出不同的分解,且每一种都精辟至极,发人深省。
短短两日的补脑,让沈凌菲长了不少见识,起码她不会再认为男女有身体接触就会导致害喜。幕青衣见她孺子可教,便在闲暇之余让她参与炼药,婉玲珑的‘棕蛛毒’尚未找到解药,只能以寻常草药去配比,暂且缓解病情再想办法。
至于黑衣人与失踪少女事件已有很大进展,上次仲文与沈凌菲找到的那个腰牌已被幕青衣辨出是出入宫的令牌,既然与皇宫有关,就可以解释的通当初为何中承大人搜遍整个宁都都一无所获了。
有了线索,思路便清晰许多,幕青衣先是派仲文到‘宫管监’打听,最近宫中有谁重新申办了腰牌,结果‘宫管监’的记录显示为“无”,这条线索戛然而止。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幕青衣却安坐棋盘旁边,叫上仲文一同对弈,棋到半局,幕青衣突然说道,“仲文,在宁都组织一场大型的斗艳大赛,获胜的前十名每人奖励黄金百两”
仲文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知道驸马的用意,只是这比赛要办就要办的真真实实,不能让人有半点识破,否则将会打草惊蛇。
“驸马,‘斗艳大赛’断然不能由驸马府来承办”,驸马府正在调查失踪少女一案,黑衣人再大胆也不敢顶风作案。
“你找一个可信之人以富商的名义进行承办,我们在暗中监视”,幕青衣沉稳落下一子。
“那么大赛的评选人呢?”,在仲文看来,这场斗艳大赛要想办的轰轰烈烈,众所周知,评选人一定要位高权重,有说服力。
“这个我来想办法,有一个人很合适”,幕青衣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到了如若溪,她是民间少有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传奇,也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娘娘,她的出现必然话题十足,大家定会踊跃参加,况且如妃选出来的人,定然是不会差到哪儿去。
“是,学生稍后就去安排”,从棋面上看,胜负概率已十分明显,驸马爷处于下风,数招之内必能赢他,仲文信心十足。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幕青衣低着头手中玩弄着棋子,让人不知道他这是在思考棋局还是在思索‘斗艳大赛’,“为以防万一,你要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子混在斗艳女子当中,如果出了意外,也好有个内应”
“嗯,这招高明”仲文佩服至极,不过又面露难色,“要找武艺高强的女子,又要相貌出众,还得愿意支援我们这次行动的有些难度,学生得找一些江湖人士帮忙物色”
“不必物色了,这个任务我来执行”沈凌菲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一袭白纱,领口绣着精致的花边,头发用细绳松松绑起,肌肤白皙,吹弹可破,脸部线条柔美精致,眉线画的恰到好处,完美陪衬出眼神的妩媚动人,
仲文看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这个呆萌的小师妹也学会点妆打扮自己了?
幕青衣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也看的出神,自从上次一觉醒来,他是有发现菲儿的变化的,仅隔一天,她就变的更加灵动妩媚了,像是一朵盛开半夏的娇艳花朵,吸收到了阳光的精华,散发出动人的沁香。
“走路我应该怎么走?是不是要走一步扭三扭?”沈凌菲手持红帕,一步一摇曳,身姿曼妙的从幕青衣与仲文身边走过,其姿滑稽,逗的院子里的下人纷纷遮嘴偷笑。
幕青衣摇了摇头,“灵儿,这是民间举行‘斗艳大赛’,不是青楼举办的‘竞选花魁’,不必太过造作”
沈凌菲撅起了嘴,挑着眉看向幕青衣,“我不会,那你教我”,在她心里,幕青衣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
“我不会教你,此事不可儿戏,十分凶险,我没有打算让你参与”幕青衣收住笑容,正色说道,说完低头再落下一子。
“幕青衣,江湖向来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年纪轻轻者学武甚少,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仲文也落一子,落毕抬头道,“驸马,学生以为师妹说的对,时间紧迫,我们再找一合适人选实为不易,露面较多的,我们认得黑衣人也认得,隐藏于世的,我们要找也要花费时间”
幕青衣捻起一颗棋子,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抬头端看了一番沈凌菲,良久才说,“好,不过你得听从我的安排,稍有不从,我会让你退出”
“是,遵命!”沈凌菲高兴的弯身行了个大礼,这是跟驸马府的丫鬟们学到的,幕青衣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继续落下最后一子,然后起身回了自己房间,仲文低头仔细一看,棋面竟然已成定局,自己的棋子被包围在了中间,原先的局面在不知不觉中被暗度陈仓,原来驸马爷刚才是在用调虎离山的障眼法呀!仲文输的心服口服。
稍作整理,幕青衣换上一套整齐的便装,只身一人前往皇宫方向。
皇城里,承欢殿内,如若溪正在品茶,这是皇帝刚刚差人送来的西域龙井,用晨露泡制,入口清香。
小翠从门外进来,面露喜色,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如若溪平淡的问了句,“有何事值得如此兴奋?”,在她看来,世间的一切早已寻常,内心也已平平静静,任万石齐溅也不会起到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