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

斯内普的眼神再次恍惚了一下。

不得不说，安静下来的地下教室是一个非常容易把人拉进回忆的场所。

尤其是，在经过了一整天劳累的教学任务之后，猝不及防地再次被人无意间戳中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名字——斯内普越是从内心深处抗拒那一段记忆，它就会变得越发的深刻。

失神间，斯内普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的，回到了那个残酷的雨夜，破碎凌乱的房屋废墟中，他抱着莉莉冰冷的身躯，除了放声痛哭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够了，我只是一名魔药课教授，卡斯兰娜小姐。”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痛苦，语气格外生硬地说道。

“关于培育花草这个方面的问题，你应该询问斯普劳特教授……”

整整十年的霍格沃茨教学时光，斯内普已经懂得了如何更好的去保护一个人。

而在不知不觉中，他的魔法造诣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深的地步，虽然没有真正较量过，但是他自认为不会输给另外三名院长——如果倾尽全力的话，哪怕是正面对抗当年的伏地魔，斯内普也有信心能够周旋拖延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只可惜，那个他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去守护的莉莉，却已经永远地不在了。

“可是……”

艾琳娜抬起头，正准备说些什么，视线不经意触及到斯内普浑身的颓然，以及男人眼底那隐约的痛苦神色后，心里忽然猛地一抽，下意识停住口中的话语，头上的小呆毛软软地趴了下来，轻声说道。

“……嗯，我明白了。”

很显然，绝大部分“斯内普攻略组”的人都犯了一个想当然的致命错误——斯内普并没有喜欢百合花，仔细想来，他确实也没有理由会喜欢百合花。

西弗勒斯·斯内普能够很清楚的划分出一株植物与真正的莉莉·伊万斯之间的区别，正如同他一直很清楚地能够将哈利·波特与莉莉·伊万斯分开一样。

对于斯内普教授来说，永远不愿意、也不会用任何事物去代替莉莉，成为自己的心灵寄托——因此，无论是百合盆栽还是哈利，每一次的出现其实都是一把插在斯内普心中的刀。

艾琳娜咬了咬嘴唇，默默地将手中的百合盆栽收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身后的位置，扫了一眼排在讲台上的那一列亮绿色的药剂，忽然开口将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

“那么，教授您能多教我一些关于魔药的知识吗？”

“魔药知识？”

斯内普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扬起眉毛。

“这取决于你想要问什么，好高骛远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无论你之前自学进度如何，我认为都不应该过早的开始涉及太多高深的魔药知识。”

“其实，就是一些关于缩身药水的问题。”

艾琳娜指了指讲台，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课本上更多的只是记载了如何熬制的过程，并没有对于药剂效果的准确介绍。我想知道，缩身药剂所能产生的魔法效果与剂量之间的关系，以及它在不同适用范围下的表现情况……”

准确的来说，这是艾琳娜所接触到的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魔药”。

相比起受制于个人天赋的魔咒而言，魔药学一直是一门被所有人低估的学科——在艾琳娜看来，如果非魔法世界与魔法世界要发生第一次融合，那么最好的切入点必然就是不存在使用和理解门槛的魔药。

事实上，在看到课本上对于“缩身药水”描述的第一刻，艾琳娜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了一个被困在时间轮回里戴眼镜的死神身影，以及那一段非常类似的描述。

【我们试着干馏提纯时发现，它具有诱导细胞程序性代谢破裂得到功能，绝大多数服用者都会直接死亡。但是在极小概率下，会强化端粒酶的活性，增加细胞的增殖能力，出现实验体除了神经系统以外的骨骼、肌肉、内脏、毛发的全部细胞都退化到幼年期的现象。根据实验编号，该药剂定名为aptx-4869。】

根据斯内普教授之前在课堂上的介绍，在熬制缩身药剂的过程中，如果一旦在魔药材料的配比上出现失衡，那么所熬制出来的药剂通常会呈现出极强的毒性——或许对于巫师来说，在一定剂量之下并非直接致命，但是对于蟾蜍这种非魔法生物而言，仅仅几滴就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