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好的孩子,却偏偏被魔尊那个禽兽诱惑入了魔道,让他这个当师傅的怎么能不恨铁不成钢!
望了许久,他却轻叹了口气,语气似有诘责的自言自语道:“如何?原是为师待你不如那魔尊待你好吗……你宁可永日永月不回神界,也不肯同他断了来往?”
他平静千年的心却突然起了情绪,这情绪唆使他怨念,唆使他困惑,唆使他的心渐渐泛出苦涩和丝丝酸味来,这些情绪让他不安极了。
眼光移到她握成拳头放置在胸口的手上,那串熟悉的银铃随同主人安安静静地睡着,在一旁火焰映衬下闪着光。
他浅浅呢喃起来:“最后一世了……苏儿,你再也不用受苦了,你要原谅我。”
白悠兮这一觉睡得尤其痛苦,她心肺受损,呼吸起来胸腔起伏,尤其疼痛,好在终是在疲惫困懒中睡着了。
很开心的是,她又梦到了那个紫发紫衣裳的男子。
她潜意识里对这个男子有鼓完全依赖着的浓烈熟悉感,她一直想亲近他,看清他的模样,角度却一直都是远的、侧的,模糊的让她抓狂。
她再梦中似能闻到他身上温暖安魂的兰香味儿。
这回她梦到那男子坐在一辆漆黑华盖的马车里,白檀香味儿自一鼎精致的香炉里头袅袅窜出,那男子怀里头揽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姑娘,圆绒大氅将那姑娘裹在男子怀里,场景很是温馨,很是……熟悉。
不过一会儿,那姑娘似是饿了,拿起一旁桌上的吃食便是一阵狼吞虎咽,她听到男子在一旁浅浅笑着,盯着姑娘的脸甚是用心,抬指将她嘴角的残屑拂去,当真是和谐美满的一张画。
她似是听到那姑娘喊那男子的声音——
“宿……”
宿?
白悠兮梦境中浑浑噩噩,单单看着那副场景心中竟满是甜蜜,那姑娘一个“宿”字却卡在了喉咙口,白悠兮脑子里回落了一番,她记忆里头,没有哪个人名字里头有“宿”这个音的。
白悠兮在梦境里头兜兜转转,同样的场景被不断放慢回放着,睡得很沉。
春季山里头的后半夜极冷,怪风将篝火吹灭,洞穴中瞬间暗了下来。兰陵见她浑身颤颤,生怕她在受重伤的时候又染上风寒之疾,便伸出双臂将她搂住。
正如当日她在神界牢狱里头,他终是放心不下,趁她睡着之际仍去替她疗伤一般。
他从来都是放心不下她的,哪怕前世今生。
得了暖和的靠背,白悠兮想换个睡姿,便蹭着温暖的“石头”调了个方向。
她的脸甫一转过来,便碰上了兰陵的鼻头。
她没多想,只是觉得这块石头上部很是柔软妥帖,便用自己的脸蛋蹭了几下,复又蹭到了似乎更软一些的地方,脸蛋贴着贴着便贴上了自己的唇,一切似乎很顺理成章,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番自然却让兰陵惊得一动不敢动。
眼前女子身上还有股血腥之气,长发间却有股好闻的花香味儿,他只觉得她很黏糊,却没想过她会借着睡意便凑上了他的唇。
这块温暖石头最软的部分却是凉凉的,她唇部贴了许久也未曾有暖和的意思,自然很是不甘心,便很是大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兰陵差点没一掌劈开她。
梦里头她舔到了那马车桌上的一块看似很好吃的糕点,却未想到这块糕点竟是这般香软的。
舔了一下便又贴了回去,那凉凉软软的部分竟就热乎了些,她很是满意,正要把脸移开贴着这块石头平坦些的地方好好睡,却又被这块石头给贴住了嘴巴。
有淡淡的湿意蔓过唇边,她微张的唇被一抹凉意入侵,似是凉的,又似是柔润温暖的,却恰能同她唇瓣很好地贴合着,她软软瘫倒不动,沉沉的睡意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却舍不得那贴合的东西离开。
而她也玩累了,脑袋一滑,直接钻进了兰陵怀里。
全然不顾暗夜之中,那颗冰封了千年的心动了又动,久久未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