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轮椅又停了下来,白悠兮吃力的回过头,站在身后的宿蝶被埋在了落日的耀眼光幕中,暗影高大而清削,宽衣广袖,辨不清眉目。
“怎么又停下了?不是说要在日落之前赶到那里的么,否则我们俩就得饿肚子了。”
“方才不知是谁非要从大老远的地方去买个轮椅,死活不肯让我背着,如今停一会儿就怕赶不及了?”
“背着啊……这个,着实不大合适来着……路上这么多的人……”
“嗯?小姐莫非是犯了人间女子的,叫什么来着,羞怯?”
“这个……这个怎好叫羞怯呢。”白悠兮一时窘迫。
“这浔阳城百姓对于二皇子如此之尊崇,我们一路打听过来,怕是要引人注意了。”
“此话怎讲?”
“小姐不知,人间皇室中人生来便是高人一等,私下引论谗言的,是要被斩头的。”宿蝶语气闲闲。
“居然如此凶悍?”白悠兮皱皱眉。
“可不是。”
白悠兮望了望四周的行人,不再多想。只好催着宿蝶快走。
人间的夕阳已经泛起余晖,橘黄的天幕增添了几分安详暖意,路边偶有客栈飘出了酒菜的酣厚香味,收起摊子的儒生不紧不慢的赶着路,街市尽头有淡青的炊烟升起,有洗净双手翘首望着家人归来的炊妇伫立街市口,伴着挑担子卖豆花的丈夫进了门,趴坐着的黄狗起身跟着,从来不缺不多一分一毫的言语。
谁说的人界贪嗔痴恨数不胜数,也不过是因为真善乐美有了太多的铺垫而已。白悠兮这般想着。
宿蝶推着轮椅,及其细心,若有碎石,必将用小小术法移到一旁,时而行人擦过,也会将自己半边身子挡在一处,那般竭力的呵护,唯有白悠兮似是一毫不知,托着脑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这般也很安逸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