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顾衿特别忧伤地叹了口气,好像特别遗憾:“那个时候去考驾照练车的,都是家里有现成的等着他们去开,就算没有,以后人家也是有买车打算的。但是我没有,他们每天开着车满城乱转的时候我要准备各种各样的专业考试,去做各种兼职养活我自己。”
旁政说可以找私人教练跟着她现在练,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上路了。
顾衿还是不同意,她撕掉面膜,慢吞吞地用精妙的手法推着脸上的精华液。她说:“旁政,你不用这么对我,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什么。我喜欢坐地铁乘公交,那样我觉得我还是顾衿,而不是被你们旁家圈养起来的旁太太。”
旁政听完她这句话,便不再说什么,之后再也没提过关于给她买车的事情。
地铁西站离茂柏的写字楼只有五站,顾衿打卡的时候还差几分钟才算迟到。她一路乘电梯到二十三层,一进客户部,就感觉气氛诡异。
所有人都坐在自己格子间的位置上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出声。
顾衿回到座位上,脱掉大衣,左右看了一下:“怎么了?”
她的助手lily抱着文件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顾组长,咱们跟的那个案子又出事儿了。”
顾衿蒙了:“哪个?”
“就是和鼎元合作的那个企划案啊,本来说好了今天是做企宣路演的,谁想到一大早鼎元就来人说要违约。算上张天集团的,这已经是咱们部里弄砸的第二个案子了,老板直接从三十三楼下来了,这不……”lily指了指里面的总监办公室,压低声音,“傅总监正在里面挨骂呢。”
顾衿气得想骂人,张天集团的案子中途让人撬走的事儿还没完,现在又来了一个签完约又落跑的。
恰巧,这两个案子还都是傅安常带着自己所在的小组做的。
顾衿觉得这事儿太邪了,偏偏赶在傅安常要考核提拔的这个当口,怎么接二连三全奔着他的客户部来了?
顾衿是个很仗义的人,虽然昨天和傅安常闹得不太愉快,但是一码归一码,以前傅安常在学校里就很护着顾衿,现在终究问题是出在她的小组,顾衿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顶了这个黑锅。
她拿起桌上的工作卡戴在脖子上,翻出和鼎元合作的资料,直接去了总监办公室敲门。
大老板正坐在傅安常的位置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傅安常看到顾衿站在门口,皱起眉:“有什么事儿一会儿再说,你先出去!”
顾衿不在乎那个,干脆推开门走进来。
“钱总,跟鼎元合作的事情一直是我们小组跟进的,出了问题也是我们下面的人和对方衔接沟通得不够清楚,我来跟您承认错误。”
顾衿规矩地把几个企划案放到钱总面前:“当时他们说希望在媒体上提前放出风声,我们也在这一块做了很大投入,现在马上要进行路演宣传了,对方选择换公司,很明显是利用了我们的媒介资源然后想一脚把我们踢开,只怪我们负责跟进的人不够严谨。”
在有规模有实力的企业里,最忌讳的就是越级申诉或者自以为是地辩白。顾衿深谙这一点,这个时候她不可能去老板办公室里大大咧咧地承担傅安常的责任,这样只会让老板更加反感,作为负责人,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然后想办法去弥补。
毕竟钱总钱总,钱才是关键。
果不其然,钱齐峰听后愠色稍退,对于顾衿的工作实力他还是了解一些的:“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顾衿抿了抿嘴唇,看了傅安常一眼:“我去想办法。”
“我问的是结果。”钱齐峰叹了口气,“鼎元这个时候跑,很明显是找好了下家,最近你们客户部接二连三给我丢人,对公司影响很大啊。”
顾衿攥紧了拳头,硬着头皮说:“我保证,鼎元的合作案还是我们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钱齐峰满意地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就今天一天,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他走到顾衿和傅安常面前,一语双关:“傅总监,你们这个顾组长,很能干啊。上头马上要来人做考核了,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么点儿错误就失去这个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待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上,傅安常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顾衿:“谁让你进来的?”
“还有别的办法吗?”顾衿质问他,“难道你想重新做回一个业务员每个月领着三千八百块的薪水去还房贷?”
顾衿踩着高跟鞋走到门边,扶着门把手,眼神坚定:“相信我。”
顾衿在座位上想了很久,脑子里计划了n个方案,但是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妥。
鼎元怎么说也算是家大公司,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违约,就说明已经做足了赔偿违约金的打算,如果拿着合同去找人谈判,非但不能达到预期效果,很可能还会把事情搞砸。
顾衿眼珠转了一圈,去了集公司八卦和人脉为一体的公关部。
公关部副总监尹白露是顾衿的铁瓷儿闺密,俩人同年来的公司。尹白露人长得惊艳,身材也火辣,性格又十分活泼外向,尤其是在谈生意拢人脉上,用同事的话说,这姑娘天生一副狐媚样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整个创意公关的圈子里,提起尹白露,就没有不知道的。
顾衿风风火火地杀到十八楼,尹白露正在打电话,一只手掐着腰,笑得那叫一个假。见到顾衿来了,她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先坐。
对方可能是尹白露一个老客户,想要约她晚上吃饭,她嗯啊应了两声就敷衍着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尹白露看着顾衿,伸出两根手指挑起顾衿的下巴,啧啧两下,“看这小脸拧巴的,又碰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顾衿开门见山:“鼎元的合作案,今天早上跑单了。”
尹白露松了口气,往椅子后头躺了躺:“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吓我一跳。”
“别说风凉话,我问你,”顾衿盯着尹白露,“肯定不是报价的关系,对方也是家4a公司,之前一直合作得好好的,这里有内幕。”
尹白露莫名其妙:“跑了就跑了呗,上头就是怪罪下来也是找傅安常的麻烦,你这么上心干吗?”
“好白露,你既然知道就告诉我呗。”顾衿绕过办公桌,走到尹白露身后给她捏肩捶腿,十分讨好,“连着丢了俩买卖,再这样下去,饭碗不保啊。”
尹白露嫌弃地拿开她的手,起身去倒水:“真见不得你这副德行!前一阵子部里招新人,我忙没腾出工夫去找你,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鼎元的韩总今年有五十岁了吧?”
顾衿点点头:“五十二岁了。”
“这就对了。”尹白露坐到顾衿旁边,声音小下来,“上回我和客户吃饭,他们带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个就是鼎元的韩总。那么大岁数身边儿硬是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小丫头嫩得,皮肤一掐就是一汪水,俩人在桌上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那叫一个腻乎。”
顾衿惊讶,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正派的韩总竟然也有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