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
“没。已经给琴姐说过不做了,一会儿吃完饭过去签个字,再和姐妹儿几个说一声。我突然不去上班,她们还不知道原因,以为我病了。”
蒋泊其实只想听个“是”或者“不是”的回答,后面一串串的解释和叙说对他而简直是废话。很烦。
“……”蒋泊咬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的耐心耗光,端起碗,继续吃饭,不再出声。
那忍怒的模样,唐小甜冷冷看了一眼,嘴角泛起嘲笑。
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有钱有地位,才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不然鬼才愿意和他过。若把蒋泊丢在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庭里,早饿死了,哪儿来这些臭习惯,都是让人惯出来了的。熊毛病。
唐小甜一阵腹诽,看蒋泊越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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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于妈洗好碗收拾干净便打了招呼走了。
蒋泊落了清闲,倚在沙上看新闻。
唐小甜在卧室里挑衣服,选了半天也挑不出件合适的。她以前爱穿得花俏,正红,桃红,橘黄……不是露个腰就是胸开得很低。这会儿除了身上这条居家的棉布长裙,还真翻不出一件正常些的。
她在衣柜里淘了半天,最后找到一件洗过叠好的男士白衬衣。是蒋泊上次换下来的,袖口内侧用银色的针线绣着他姓名的字母。
“我能穿你衬衣吗?”唐小甜拿着衬衣走到蒋泊身边问。
“去宿醉?”
“嗯。”
“呵~”蒋泊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鄙夷地白了唐小甜一眼,偏头接着看新闻,好似没听见。
唐小甜心里压着一口火气儿,逼得她眉梢低了下去,黑了脸。不吃他的,不用他的,更不欠他什么。蒋泊对她甩脸色,不过是看不起她。
像唐小甜这种风尘女子,昼伏夜出,偏爱抽烟,涂着浓妆,穿着奇装异服在夜色中来来回回,赔笑卖唱,搁蒋泊那里,就是靠着一副皮囊在灯红酒绿中讨口饭吃的货色,没有教养,说话粗俗,还总夹带着俗世的脂粉味。
蒋泊爱对这类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的和颜悦色,便是对烟花柳巷里,呼之则去,挥之则去的女人最大恩赐了。
“我没念多少书。”
“……”
“也不像你,出国留学。”
“……”
“更没什么背景和家世。”
“……”
“我却怀了孩子,你的孩子。它还没出生,你就开始因为粗鄙的我而厌弃它了。”
唐小甜直白地说中了蒋泊的心思。他将目光从新闻联播移开,落回唐小甜身上。
连蒋泊也无法否认。她很美,特别是那双眼睛,双瞳剪水,不带有一分半点年年岁岁积累下的人世故,恍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仙子才配拥有的,。
清水出芙蓉。
可当眼睛继续向下看,看到她食指和中指见因为常年抽烟而被熏上的一层黄的污渍,蒋泊便立刻从一刹那的恍惚中回过了神。他点点头,说了一个“是,”很介意。
“你懂车,懂马,懂古董,懂字画。”
“……”
很了不起吗?“可我懂男人,于是什么都懂了,说不定还比你多。”认识的男人可不止你蒋泊一个。
“……”
“所以真没必要。孩子是我的,没打算认你这个爹。”唐小甜抖抖手中的衬衣,“我问你能不能穿,只是礼貌。这是我家,坐在我的沙上看我的电视,还想称霸王,够容忍你了。下次耍脾气麻烦去别的地儿,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
蒋泊眼皮哆嗦了一下。在他印象里,唐小甜是一个像河流的女人,夜晚的河流,缓缓地,静静地,总是隔岸观望,漠然置之,不捎带着任何有温度的感。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有了怒气。想必确实如她以前所说,万分在意肚子里的孩子了。
唐小甜很高挑,套上蒋泊的衬衣,把袖口挽了三层,配了一条波西米亚风的花式长裙,只像是个粗心大意的姑娘拿错了码而已,倒不觉得不伦不类,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蒋泊靠在沙的扶手上,突然探出头来问。
呼~这话把唐小甜吓了一跳。被骂了就转性子了?怕是出于内疚想说句关心的话平衡下失衡的良心吧。
“别麻烦了,没几步路。”
“那我等你回来。”
“你愿意多待会儿也随你,只一条,别在屋里抽烟。哦,还有,浴室的下水道,嫌堵就自己找人通。”
唐小甜当他是个死人,径自走到门口换上外出的软底布鞋,招呼也不打地出了门。